“嗯？”杨烟也歪头跟他打哑迷，不自觉吞了吞口水。</P>

“咳！”吴渭整理了下衣服，轻咳一声，躬身又是一拜。</P>

“烦请小官人回信一封给在下带回交差。”</P>

杨烟被口水噎了下，突然了悟，连忙又将信笺掏出打开，里边还包着张折起的细长小帖子。</P>

纸上只简简单单写了个“工”字。</P>

……</P>

“马上回复？”杨烟讪笑，真是……</P>

“马上，主子还在等信儿。”吴渭笑眯眯又笃定地回答。</P>

都和那主子一样喜欢捉弄人啊。</P>

杨烟捏着字条上看下看，都只是一个“工”字，左看右看又都不是字。</P>

然而联想到某件事情，突然醍醐灌顶了。</P>

她连忙摸出宣纸和储墨毛笔，迅速题了个字上去，吹了吹晾干，才笑意盈盈地叠了躬身递给吴渭。</P>

苏可久刚提了壶热水进来，便见吴渭从杨烟手里收了张纸片藏到袖中。</P>

“这又是什么玩意儿？”</P>

杨烟捏了捏那奇怪的帖子，上面是彩墨印了个座号——还盖了个礼部的小章。</P>

“吴掌柜，您喝口水。”苏可久走过去要往茶碗中斟水。</P>

“不了不了。”吴渭摆了摆手，又叉手行了礼，客气道，“这是三月二十春搜的座券，就在南山围场，主子命您去瞧他射礼。”</P>

好一个“命”字，杨烟觉得这帖子真烫手。</P>

“我就不要了吧——”杨烟试图将帖子塞回给吴渭。</P>

“在下任务已完成，就不叨扰了。”</P>

吴渭却迅速转身就走，任杨烟手快也没看清他如何掠到房门口的。</P>

她惊了一惊，还是个会武功的！</P>

没得办法，杨烟只能向前一步相送：“吴掌柜，您慢走。得空——”</P>

说了一半，她停住了，得空也还是别来了吧。</P>

吴渭却在迈出一脚门槛时又回了头，恭敬道：“主子交代了，杨小官人今后有任何吩咐、用钱和捎话都可到钱庄找我。都是自己人，你大可以信任在下。”</P>

又躬身行了一礼才退出去。</P>

-</P>

杨烟“啪”地合上了门，无力地在门口倚了倚，拍了拍胸脯如释负重呼出口气。</P>

之前是总莫名其妙从屋顶冒出来的楚辞，现在是有固定窝点的掌柜……</P>

韩泠简直是个无孔不入的瘟神……</P>

她则像故事里着了妖精道的书生，就这么被缠上了，有事没事找她吸口阳气……</P>

还没发完呆就听一语清淡询问：“这是什么？”</P>

苏可久已拿起桌上纸笺盯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了口。</P>

打哑迷这种事情，非得局中人能解。</P>

“没，没什么。”杨烟慌张跑来从他手上抢走纸笺，和票子一起叠了又叠，折成个小纸饼塞进手里。</P>

“你不刚说我们之间，没有秘密——么？”</P>

苏可久眼神渐渐冷掉，用杨烟刚刚哄他的话来回击她。</P>

“是，是——你别生气。”杨烟没辙，碰着俩缠人精，她能怎么办？</P>

又摸出纸条重新展开给他：“是个‘工’字。”</P>

“我难道不认识？”苏可久竟然气笑了。</P>

“吴王说要帮忙查一下前几天你的事。”杨烟解释，“刚才那人是来递话儿的。”</P>

“你是说——”苏可久眼睛眯了眯，一瞬了然。</P>

杨烟点了点头：“是‘江，已打点’。”</P>

“哥哥不用担心，枢密府以后不会再针对你了。”杨烟试探着笑了笑，“你只管踏实考殿试。”</P>

看到这个字她其实是长舒一口气的。</P>

虽说借晏思兰之力搅和了下局面，但难保以后会不会有新的麻烦，而冷玉笙帮她釜底抽了薪。</P>

她的心才彻底落了地。</P>

今日不只是三喜，是四喜！</P>

“是么？我是不是还得谢你给我求了个‘不杀之恩’？”苏可久低声却阴阳怪气地反问。</P>

“你是他的人了，对吗？”</P>

……</P>

杨烟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