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凝也又恢复那副高深莫测懒得开口的模样,只是指尖反过来,用手背轻轻碰了碰我脸上那道伤。“疼么?”这道伤,萧牧野趁我不防备上过药。后来侯雯擦掉又重新上了一次。本来就只是轻微的刮伤,其实不疼,而且应该已经结痂。我不自在地摇头:“还好。”转移话题道:“我觉得侯雯有些不对。”陆凝也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目光懒懒地罩着我。“她一介妇人,深居简出,平日最爱的便是侍弄花草,可她的掌心却有陈年老茧。”这是我白天不经意握过她的手时感觉到的。跟陆凝也和萧牧野手上的剑茧都不同,他们那是生了茧之后,还不断地握剑,新旧层层叠叠,因此长成厚厚的一层。有时候还硌人。而侯雯的不是,她的手不似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高门夫人。即便年纪在那儿,如果没有操劳过的人,手顶多是有些皱,摸上去是软的。而不会是掌心有一层像是长过茧,又脱落过后的粗粝。侯雯的手恰巧是这样。也许是我多心,但是人一旦起了疑心,本就会想许多。会咂摸细枝末节。陆凝也的表情不变:“侯雯本就不是出身名门,她早年出入府衙各地,后来才跟赵高成婚。”“赵庭安,比你小上两岁?”我忍不住追根溯底。原本垂着眸的陆凝也闻言,掀开了眼帘,似乎闪过一丝玩味:“这么快,就从赵知近怀疑到赵庭安了?”不是怀疑赵庭安,是怀疑他的身世。从出生起就被养在外面,京都没有多少人曾见过,再出现在京都,已经接近弱冠。我是怀疑赵知近,可他已经是个七十岁的老人,他就算别有用心,别有打算,别有所图,难道会是为了他自己?我不信。“殿下少时见过赵庭安吗?”陆凝也很果断:“没有。”所以赵庭安确实是从小就被养在外头,不管是谢司遥这个未婚妻,还是陆凝也,亦或者萧牧野,见到赵庭安,都是在他的病治好,回到京都的时候。“你为什么会怀疑赵庭安的身份?”陆凝也喝过酒的声音带着一点蛊,他继续问我:“如果他不是赵庭安,还能是谁?”“他是不是赵庭安我无法下定论。”我自嘲一笑:“我只是想不通,若赵知近利用那封信,抛出的种种鱼饵是假的,他的目的是什么。”“那你觉得赵庭安会知道吗?”陆凝也又问。我依旧摇头:“我看不透他。”陆凝也笑笑:“看不透就对了,皇城里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他居然也会说出这种话,令我觉得不可思议。“你手里不是还有一个罗隽么?”我惊讶:“殿下怎么知道罗隽?”当初我跟周拓甩开他的人出城,为此陆凝也还发了好大的脾气,我没忘。在那之后他也从来没有问过关于这个话题,我以为他是真的不知道我那会儿做了什么。现在看.....还是我太天真。天真过了头。大概我的表情变化太明显,陆凝也看出来了:“想问就问。”“殿下怎么知道罗隽?”“不是查了你上次的行踪知道的,只是在孟家出事后起疑,顺藤摸瓜,摸到有那么一个人,再往下,发现这个人将近一月前失去了踪迹。”接下来的就不用多说了,那个人就是罗隽,失去踪迹,是因为在我手里。但我的气息有些不稳:“殿下是说,你在去救亦芷之前,就已经开始怀疑赵家?”
第224章(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