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奏折上的红字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们，皇后在一直盯着，即便皇上很是争气，却依旧没有让皇后收起手脚。</P>
宫中各处悬挂起红灯笼，爱莲剪窗花的时候甚至还拉上了云落。</P>
云落这个暗卫，本该躲在黑暗中保护主子，现如今却成了教习皇帝武术的师，皇帝若是不召见他练武，他大部分时间还是守在甄茵身边的。</P>
毕竟这个招人恨的皇后身边的暗杀多如牛毛，就连起初还惊恐不已的爱莲，现在也能一边看着云落厮杀，一边面不改色的继续给皇后奉茶。</P>
大年三十。</P>
宫宴上觥筹换盏，诸位大臣相谈甚欢，只有高座之上的霍亭瑜眸光闪烁，对着酒盅里的酒怔怔出神。</P>
没有皇上传召，皇后就像是被禁足在了凤栖宫，就连这种盛宴也不再主动前来。</P>
他真的好想皇后，好想那碗没喝到嘴里的甜水，想念每个夜里他惊醒后的怀抱，想念独属于皇后的清香。</P>
他微阖上眼，一股浓烈刺鼻的香气扑面而来，抬眸便看见池中舞女已贴的极近，他恶心的差点吐出来，一把抽出腰间的匕首，错眼间却恍惚从暗处看见了皇后。</P>
他喉咙堵住，生涩极了。</P>
舞女见他愣住不动，压根没注意到一闪而过的寒芒，脸上的喜色不加掩饰，得寸进尺的往皇上怀中倒去。</P>
甄茵轻啧，孩子都傻了，云落已经像是得了令飞身而出，将舞女拎起，她的脖子上已经渗出了血线，霍亭瑜的手很稳，下手果断，只是看见皇后失了几分力度，没能让人当场毙命。</P>
霍亭瑜身边特意留出一个位置，可以和他并肩坐下。</P>
甄茵感受着他胳膊上的僵硬，将匕首从他手中拿出，用自己的帕子仔细擦了干净递还。</P>
“陛下准备如此妥当，怎么不着人去喊本宫？”</P>
霍亭瑜的目光死死盯在她身上，委屈的像是下一刻就要哭出来，这小哭包的性子。</P>
甄茵暗暗摇头，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陛下，二叔被本宫抓起来了。”</P>
二叔？</P>
霍亭瑜淡淡应声，却没有多问，云落偶尔去他那里，会一板一眼将甄茵做的安排复述给他，这是她的安排。</P>
严格来说，甄茵也算是霍亭瑜的师长，她没教他帝王心计，只是简单的把人心摊开给他看，说出的话却时时都是在教导他怎么为人。</P>
相比于甄茵这个司马昭之心的妖后，皇上的仁善让他在所有人心中的评价回暖了许多，百姓也甚是爱赞。</P>
帝后二人眉目传情，朝臣面面相觑，但大多数还是从骨子里惧怕皇后，虽然多时未见，她依旧是这般不温不火的模样，只是批阅奏折写的只言片语却直戳人心。</P>
左相对上甄茵被灯笼照映的侧脸，自顾自端起酒杯，对着明月一饮而下。</P>
守岁自然是来到了凤栖宫，霍亭瑜眼睁睁看着殿门在自己面前关上，他与一众宫人被留在门外，吃了个闭门羹。</P>
甄茵没让任何人跟着，阿福只能任劳任怨的从偏殿搬来了木凳，雕花是双鱼戏水荷花交缠，云落抱臂不语。</P>
霍亭瑜急的团团转，嘴里小声的唤着皇后，也没敢敲门，眼巴巴的看着屋内的烛火一盏盏吹熄，他抚摸着袖子里的东西，哽咽声这才冲破帝王的枷锁。</P>
“茵茵，开开门吧，我真的好想你。”</P>
这时才像是寻常夫妻，抛下了猜疑和算计。</P>
房门应声而开，他迫不及待的迈入，把门口的身影死死抱在怀里，粘人精似的。</P>
甄茵这才发现小崽子又长高了不少，现在已经比她还高上许多。</P>
宫人识趣的离开，霍亭瑜被牵着走到了里间，爱莲送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顺手将殿门关好，和门口的云落站在了一起。</P>
“甜水过了季节，现在只能吃些饺子了，也算应景。”</P>
霍亭瑜张口接过甄茵喂来的饺子，皮薄馅多，一口下去鲜香极了，他哈出热气，声音含糊：“好吃！”</P>
这下敢把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是个阵脚乱七八糟的香囊，上面绣着的图案隐隐可以看出是对小鸟浮水，再联想，这是对鸳鸯戏水。</P>
甄茵接过系在腰间，垂眸看向霍亭瑜的指尖，在上面抚摸：“疼吗？”</P>
“不就是几个小针眼，不疼的。”霍亭瑜笑着抓住甄茵的手，补充道，“茵茵亲手包的饺子，我要全部吃完。”</P>
烟花在窗外盛放的璀璨，这种趋近于家的感觉让甄茵晃神想起了许冠玉，她俯身，呼吸轻轻浅浅落到了霍亭瑜脸上，微微点了下，就见面前这人从头红到了脚。</P>
这么害羞，果真还是个小孩。</P>
甄茵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揉了揉：“快吃了吧，饺子都要凉了。”</P>
霍亭瑜在桌边坐了大半夜才从那个滚烫的吻中缓过神，看向床榻，皇后已经睡熟了。</P>
他勾起唇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P>
以至于霍亭瑜在梦中打湿了娇花，第二日在甄茵调笑的目光中羞的无地自容。</P>
皇上早早便要知人事，他开窍晚，对这种事情简直手足无措，吃早饭都没敢抬头。</P>
甄茵本打算在新年初始带着从没出过宫的霍亭瑜出去转转，可却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去劫郭典。</P>
她昨夜才在宫宴上隐晦的说起郭典的事情，就有人这么迫不及待的送把柄。</P>
知道她口中的二叔就是郭典，刺杀皇后一事这人也绝对是个知情人，说不定便是幕后主使。</P>
甄茵和霍亭瑜到的时候，只能看见零星血迹，那些被云落杀掉的已经拉去了乱葬岗，活捉的也带下去审问了。</P>
郭典胳膊上挨了一刀，太医正在给他上药，他倒是一言不发，只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甄茵，继而深色复杂的看着霍亭瑜。</P>
当然，之前身为工具人傀儡的霍亭瑜此时眼里只能看见皇后一个人，殷勤的不行，整个人也恨不得贴到皇后身上。</P>
郭典总算神色不平，他谋求了这么久的东西却被一个女子捷足先登，自然心中不甘：“皇后好计谋，只是不知道皇上可知你的狼子野心？”</P>
“哦？”甄茵状做无辜，“是你蛰伏在皇上身边，想做个把控朝政的摄政王，这样的狼子野心吗？”</P>
不过是互相戳刀子，甄茵无关痛痒，郭典却气的要炸了。</P>
自从甄茵将视线落到他身上，他能接收到的消息都是甄茵想让他知道的，这个异想天开的太监，怕是现在都不知道皇上的痴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