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位弟媳要好好活着。
白家军的每一位将士也要好好活着。
还有她那三岁的传义,她那小小年纪便承受了常人所不能承受之事的孩子,都要好好活着。
只有活着,希望下不会断绝。
沈氏站起身,走到门边拉开了门。
外面站了许许多多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来看戏的。
这些人里,没有人对那可怜的孕妇伸出援手,就那么冷眼旁观,看着她被打,被欺凌,最后失去孩子。
“把这两个畜生扔出去,别叫他们搅了小姑姑的清净。”
于是,两人被扔到了院子里。
在众目睽睽之下,滚得满身是泥。
众人见是二老爷,这才惊慌失措起来。
扶人的扶人,通报的通报。
一派人仰马翻之像。
还没等他们手忙脚乱地扶起两人,赵家老太太便来了。
显然是时刻观望着这边的情况,听到动静立即赶来。
见儿子生死不知,她勃然大怒,指着沈氏便骂:“瞧你干的好事!你这挨雷劈的,要是我的襄儿有个好歹,我饶不了你!”
沈氏转身接过大夫怀里那无缘长大的孩子,此时孩子已被大夫妥帖裹殓,她把孩子抱到老太太面前。
沈氏说:“这是你的孙女,我的侄女,还没出生就被她的父亲亲手扼杀,你赵家人的狠毒与冷血,卑鄙无耻的嘴脸,全都体现在这孩子身上。”
“今日我沈婉吟站在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你们赵家,像这种毫无人性的男人,我们白家的姑娘不要了!”
“稍后我会带小姑姑离开,给你们三日的时间,三日后,白家的人会带着嫁妆单子前来取走小姑姑的嫁妆。”
“要是少一分,那我们只有见官了!白家没了十一个英武卓绝的男人,或许不比从前。”
“可你们别忘了,白家的男人们虽然没了,可他们的女人还活着!别以为我们好欺负!”
“当然,如果你们赵家人恬不知耻,还想着为这打妻害子的畜生撑腰,我们白家绝对奉陪到底!”
“还有,可看好这畜生,要是他因为坏事做尽,哪日被雷劈了,可别把这笔账算到白家头上。”
“最后,这畜生的十指被我废了,你们可得好好医,医药费我们白家都出!”
“今日的事,我也都会去官府一五一十地备案,要是有人想利用伤情来勒索白家,那我白家也不介意锱铢必较,把每一笔账算得清楚明白!”
一席话,劈头盖脸地砸下去。
全然没有给赵家老太太半点回嘴的时间。
反应过来后,如同她那儿子一般,只会歇斯底里地嚎叫:“沈氏,你这个毒妇!你真是心肠歹毒啊你!就不怕天收了你么?!”
准备转身回屋的沈氏倏然转身,目光凌厉地攫住老太太。
当家夫人的气势,霎时铺天盖地席卷。
登时把那老太太唬住。
沈氏冷声道:“你不过是四品官之母,而我却是三品大员的遗孀,朝廷诰命亲封的三品淑人,在对我不敬前,请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要是还为老不尊,学那起子疯狗乱吠,我完全不在意让你明白以下犯上是什么罪!听懂了么?”
只是气势,老太太便被单方面压制。
再加上这有理有据的一番话,直接将老太太的嘴巴堵上。
还有那无缘长大的孩子,更是令人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此时此刻,谁也不敢出声。
赵家看到白家失势,不但不出手帮忙,反而落井下石,不待见他们白家的姑娘。
那一身的伤,更是赵家毫无顾忌践踏的证明。
赵家人原本就理亏,就算说破了天去,也改变不了赵家犯下的罪孽!
之所以还留着赵襄的狗命,只废了十指,也是因为她为了白家而有所忍让。
要是打重了,就怕她前脚刚走,赵襄后脚就死了,到时候有人捏住此事生事,非把赵襄的死赖在白家头上,从而以此刁难白家。
否则,她定让这个畜生头破血流,也尝一尝那被狠打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