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协助祖父处理政务多年,对朝中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了如指掌,也知晓谁是人谁是狗。
祖父辈悲愤撞柱,如果陛下怪罪,必有官兵问罪白家。
如果陛下没有怪罪,必有御前的人前来通报。
不管是怎样的结果,都不会由一个书吏来报一条有头无尾的信。
所以,白明微敢断定,有人想要害白家。
派书吏送信,是为了让白家彻底乱起来。
一旦白家生乱,势必会被抓住把柄问罪。
而她综合目前的情况来看,便是有人会利用舆论造势,煽动百姓为白家做主,让白家背上一个不满君主的罪名,严重的,可能会涉及谋逆。
如此,才能彻底将白家斩草除根。
另一方面,他们还巴不得她拿出丹书铁券为白家免罪——
如果她不了解朝堂,必定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但她知道陛下对白家不满的症结便是先帝临终托孤,祖父作为辅政大臣权势过盛。
一旦她拿着丹书铁券去救人,必然会触怒陛下。
所以,她必须更冷静地进行下一步动作。
沈氏坚定地道:“明微,我都听你的,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白明微向沈氏郑重地行了个礼:“嫂嫂,我该走了。”
沈氏点点头:“家里有我,你一切小心。”
如今白家就如踩在刀山上,一不留神便是万劫不复。
但白明微有带领白家克服困难的勇气。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做好最坏的打算,也有一步一个脚印踏实走下去的决心。
在众人都走光后,沈氏忽然趴在桌上崩溃大哭。
因为四下无人,所有的悲伤情绪被毫无顾忌地释放。
她哭的歇斯底里,哭得撕心裂肺。
仿佛要哭死了去。
夫妻五年,还是难舍难分的时候,孩子也有了,日子越来越有盼头。
可丈夫说没就没,她恨不得立即随丈夫去了。
但她走后,传义怎么办?她丈夫的家怎么办?
尽管再也盼不到一生的依靠归来,她也要把丈夫的家扛下去。
她是英烈之妻,她该抬头挺胸傲然立世。
沈氏一个人哭了很久。
最后,她换上一身素白衣裳,簪了与丈夫初见时戴着的白玉兰花发钗,将自己好生拾掇一番,拉开门走出去。
那个说一不二的当家少夫人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