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成碧,白明微准备前去找刘尧。桌上的信,厚厚一沓。成碧一如往常,准备迅速将这些信焚毁。但那封特别的信也在其中,她叫住即将往外走的白明微:“小姐……”白明微回眸:“怎么了?”成碧问:“这些信不留么?”白明微摇头:“都处理了。”成碧不解:“可是……这毕竟是你们之间的……”白明微本想留下命令,就此离去。但话到嘴边,她还是选择耐心解释:“成碧,倘若我只是普通的闺中女子,我当然可以对这些信视若珍宝,把它们小心妥帖地珍藏。”“因为我的心思,我的情谊,都只会在那间小小的闺房之中发生,不与任何人相干,不为任何不相干的人知晓。”“但如今,我的喜怒哀乐却都不能叫外人看出来,更何况是这些事关我私密之事。”“他的情谊在我心里,信的内容则在我脑海里,要是我执着于这几张纸,那么就是在我身边所有人的脖子上都悬着一把屠刀。”成碧闻言,很郑重地向白明微认错:“小姐,奴婢知错,以后奴婢会注意。”白明微笑了笑:“我知道你也是关心我,以后但凡你拿不准的,就像今日这样,先问过我。”成碧点头:“是,小姐。”白明微再未多言,转身走了出去。她何尝不珍惜那些信件?只是正如她所说,那份情谊与信的内容,都在她心里,何必执着于这用来表达的几张载体?白明微见到刘尧时,刘尧正在坐在书桌前。书桌上摆着几根蜡烛,光影轻轻晃动,照见他那略带苍白的疲倦面容。“殿下。”白明微行礼。刘尧放下手中的事务,抬眸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大将军,你来了。”说着,他把几封信递向白明微。白明微接过来看了一眼:“殿下,这是贵妃娘娘的信,臣看似乎不合适。”刘尧淡声道:“已经不是贵妃了,现在是韦妃。”这事白明微已经知晓,但她却没有表露太多。她问:“韦妃娘娘怎么说?”刘尧平静地看向白明微:“大将军的消息比本王灵通,想来已经知道了外情。”白明微点点头:“大致知道一些,但不多。”刘尧道:“这内情,就在信封里头,你且看看。”白明微打开信封,拿出信笺阅读起来。片刻过后,她把信笺放下:“这么说,韦妃娘娘是着了太子的道。”具体内情,白明微比刘尧还清楚。原本太子他们利用韦妃对付蒹葭,但被萧重渊将计就计,做出太子是为蒹葭手中水文图动手的假象。然而从韦妃的角度,她只觉得这是一场针对她的阴谋。因为萧重渊牵涉在里头,白明微却不便坦诚布公,把所有的事情都解释清楚。倒不是她不信九殿下,而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刘尧听闻她的总结,随即开口:“表面上是这样,母妃与皇后分庭抗礼多年,因为私怨,有些事情她察觉不到。”“但本王却觉得,整件事没有这么简单。大将军便是不找上门来,本王也会请大将军过来。”白明微问:“殿下是想问,这件事之中,臣参与了多少,是么?”刘尧定定地看着白明微:“那么,大将军参与了多少呢?”对于刘尧的问题,白明微没有觉得寒心。反而生出了些许欣慰。伴君如伴虎。驭人之术,岂是给予“信任”两字那么简单?一名合格的君主,就算没有六亲情绝,也该持有疑心。闻言,白明微挑唇:“不多,臣没有那通天的本领,可以左右太子和韦妃娘娘之事。”刘尧静静地看着白明微,片刻后忽然笑了起来:“这回答,很有大将军你的特色。”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表明他不会追问下去。但同时,也告诉白明微,他不全信白明微方才说的话。只是白明微不说,他也就不逼着白明微。白明微拱手,声音变得分外郑重:“多谢殿下/体谅。”刘尧的回答,也很郑重:“大将军的心愿,本王知晓,你与本王之间,保持适当的距离也是应当的。”“只要大将军初心不改,本王的心也不会变。若是大将军不愿意,本王绝不逼迫大将军。现在如此,以后也当如此。”刘尧的话,白明微听了进去。她再度拱手:“请问殿下,您对此事如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