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陷入诡异的寂静。</P>
秦音回过神,清泠水眸眨了下,敛睫掩去眼底一掠而过的情绪,微颔首唤了声。</P>
“母亲。”</P>
老太太表情古怪,鼻腔里很敷衍地嗯了声。</P>
纪鸿洲听出来,扫了眼拉下脸来的老太太,自顾招呼秦音:</P>
“别站着了,过来坐。”</P>
秦音依言朝他走过去。</P>
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走过来的样子腰臀轻曳,体态说不出的美丽。</P>
纪鸿洲不自觉多看了两眼,视线盯了盯那把不盈一握的软腰,指腹轻捻了下。</P>
直到秦音走到近前,坐在他身边围椅上,莫名飘忽的神绪,才被老太太一声惊慌打断。</P>
“老大,你受伤了?!怎么伤的?伤势严不严重啊?!”</P>
纪鸿洲抽回视线,闻言抬手掩了下衣领,衣领子里那截缠着的绷带依然没能掩住。</P>
面对老太太一脸惊骇担忧,他轻描淡写的安慰了句。</P>
“没事儿,小擦伤。”</P>
说着坐姿随意歪在围椅扶手上,肩头朝秦音斜过去,“要是严重,儿子藏起来,不能让您知道。”</P>
“你这混球!伤在胸脯上还敢说不严重?缠这么些绷带,你就唬我!”</P>
“不唬您,真是小伤儿,筝筝包扎的,不信你问她。”纪鸿洲张嘴就来。</P>
老太太,“……”</P>
秦音无语,眼尾余光轻扫了他一眼,这人说谎不打草稿?连自己老母亲都骗。</P>
可见油嘴滑舌,恐怕往日也不会少哄了人……</P>
正想着,一旁被无视的年轻女郎插声儿进来,只见她满眼担忧望着纪鸿洲:</P>
“表哥,你的伤真不打紧?伤在这么危险的地儿,还是谨慎些,去军医院好好看看才是。”</P>
“筝筝是大夫,她的医术我信得过。”</P>
纪鸿洲堵了一句,又不满地啧了声,淡淡训斥那女郎:</P>
“你会说话?以为你哑巴,表嫂来了半天不知道叫人?”</P>
秦音,“……”</P>
女郎被噎的脸色微僵,转而眼神复杂看了看秦音,细声咕哝:</P>
“我没有...”</P>
“没什么没,你叫了?我耳聋了听不见?”</P>
女郎咬唇,小声叫了‘表嫂’,紧接着不等秦音反应,又说起纪鸿洲的伤势。</P>
“不是信不过表嫂的医术,只是表哥你受伤,兹事体大,我和姨母也是担心,军医院的洋大夫毕竟见多识广,表哥去看过,总没错。”</P>
老太太忙点头,“小月说的没错,你还是抽时间,叫老三陪你去趟军医院!战场上受的伤可不能马虎,去找洋大夫查查,正好,哪儿有个疼痛不适的,都要当回事儿。</P>
趁着在家,就把身体养好,好好调养调养,千万不能落下病根儿!”</P>
‘调养好身子,不要落下病根儿’这话儿哪次纪鸿洲从前线回来,老太太都要叮嘱。</P>
他听了不觉什么,随口敷衍:</P>
“我心里有数,您放心。”</P>
“西药治标不治本,皮外伤可以去找洋大夫求个心安,中医倒是最擅长疑难杂症和调理身子。”秦音不紧不慢地开口,“大帅若要调养身体,晚些时候,我给您调服药方儿。”</P>
说什么洋大夫见多识广,怎么她坐堂看诊多年,就能孤陋寡闻了?</P>
纪鸿洲没料到她突然插声儿,偏头看她一眼,眼底掠过丝意外,不过也淡笑点了头:</P>
“成,晚点儿,回公馆给你把脉。”</P>
秦音自己开医馆,秦家小姐医术好,这事儿整个徽州人都知道,纪鸿洲当然也有所了解。</P>
他对医术好没啥概念,不过既然治不死外面的人,多半就是有两下子。</P>
话音刚落,就听老太太蛮不乐意地扬高声调:</P>
“回公馆?今晚还回什么公馆?这都要用晚膳了,你今儿就住这儿!明天府里还摆寿宴呢...”</P>
“改天儿再住。”纪鸿洲转过脸,嘴角勾起意味深长地笑,朝老太太眨了下眼。</P>
“人不都说小别胜新婚,上回走得急,儿子好容易才回来,母亲,您体谅体谅~”</P>
这言外之意直白露骨,听得三个女人都愣了愣。</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