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到达地下车库。
陆行将时宴安置在自己的副驾驶座上,他发动汽车开往医院。
遇到第一个红绿灯的时候,陆行开口了:
“我怕你死。时宴,我怕你离开我,离开这个世界。”
“我爱你。”
被捆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时宴一直在看着窗外,他没有回头,凝视着窗外的人轻轻哦了一声。
陆行不喜欢他的声音,那里面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
什么东西越用力,越抓不住?
是沙子。
时宴就是沙子。
他听时宴说:
“陆行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爱上我。”
陆行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在发现自己真的爱上时宴的时候,他无数次的问自己这个问题。
他问,是什么让他爱上时宴,无法割舍时宴?
是他那张清秀的脸,还是他们之间奇特的缘分?
是他眼睛后面的东西,还是他每次被打落谷底后绝地反弹的韧性?
是爱他的顽强,还是他的野心和生机勃勃?
都是。
也都不是。
陆行没办法给时宴一个答案。
因为很多时候,他都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他只能沉默。
时宴笑了,他转头看向陆行。
四目相对,陆行的心脏就开始疯狂的跳动。
他看的很清楚,时宴眼底的悲伤像是水一样在静静的流淌。
红灯跳变为绿灯。
后车疯狂的摁着喇叭,陆行不得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专注的看着前方,重新驱动汽车。
他张口,话还没说出来,耳边就响起了时宴的声音:
“没人会爱下水道里的老鼠,你看到了我所有肮脏的一面,你不可能爱上我。你只是又算计了我一次,好在我没有上当。”
陆行的心被暴击。
医院到了。
他停好车,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后就下了车。
他走到副驾驶位置处,打开门,探进身子帮时宴解安全带。
他的手刚伸过去,手腕就被时宴握住了。
陆行低头,那只手很凉,他看的很清楚,时宴的指尖泛着淡淡的紫。
他听时宴说:
“陆行,我真的赢了吗?”
“当然,我发誓你赢了。”陆行的嗓子沙哑的厉害。
时宴松开了自己的手,他轻轻笑了一声:
“好吧,我赢了。”
陆行顺利的帮他解开安全带,他把人抱在怀里。
“直接住院,情况非常的危险。”国际部的专家听了一下时宴的心跳就沉着脸要求住院,“心脏恶化了。家属就没发现吗?”
时宴被留在了医院,当天下午,人就被送进了IcU,不久之后,陆行就收到了第一张病危通知书。
陆行站在IcU外面的走廊里,将头抵在了墙上。
第二张病危通知书和第一张只隔了半个小时。
第三张是十五分钟。
第四张几乎是紧随第三张。
陆行起初还能站着,拿到第四张的时候,他已经彻底瘫在了地上。
IcU的门被推开。
医生走到了陆行的身边:
“是时宴家属吗?”
陆行仰头,他愣愣的说是:
“我是他的丈夫。”
“我很抱歉……”医生的嘴巴明明动了,陆行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他什么都没有听到。
“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陆行的眼泪不停的滑落,没入发鬓中,“医生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很抱歉,病人于2xxx年x月x日x时x分……宣告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