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来的时候，分成了两批，一方朝着长阳侯而去，一方朝着越观澜。</P>

越观澜此刻闭眼，脸色苍白如薄纸，霜白衣裳和后背血肉粘连，大夫用火烧后的剪子慢慢剪开。</P>

明琅站在一侧看着，离开了长阳侯的视线，她才慢慢蓄起泪。</P>

整个后背血肉模糊，根本找不到一块好肉，就算是一些轻点的鞭痕部位也充血肿起，婢女们铜盆中清水换了五六次，才将血迹清洗掉。</P>

露出了皮开肉绽的背部，那大夫都有些不忍，连连长吁短叹。</P>

“侯爷下手太过重，这不在床上躺十天半个月是不成。”</P>

等查到腰部时候，大夫查看那一处，转头问道：“这处缝合伤是旧伤，现在裂开需要重新缝合，郡主若是不忍可先出去。”</P>

明琅摇着头，那是落下悬崖后的伤，有些干涩：“无事，你自顾自缝，不用管我。”</P>

就这样明琅目睹着一指头长的针将裂开的部位缝好，这无疑是剧痛的，又只能硬忍着。</P>

明琅小步子到越观澜头旁，低声说：“很疼是不是，下次不要和侯爷犟了。”</P>

到了现在，她已经说不清该恨，还是该怨，还是该忘，还是该如何。</P>

她不想让长阳侯因此病情加重到吐血，也不想看见越观澜因此一身伤了。</P>

就这样吧，她想。</P>

就这样吧，明琅。</P>

越观澜偏过头，睁开眼，没有错过她眼中的颓意和自责。</P>

“我第一次赴任之时，有人刺杀，手筋差点断了。比起那次，这一次父亲也没有使出多大力道，只是看着严重些。”</P>

明琅低着头，说谎。</P>

“满满，我很高兴。”越观澜凤眸明亮，闪烁着流光，似有星子划过。</P>

他说过太多次高兴，明琅都忘记说过几次了，只轻声嗯。</P>

等越观澜睡去后，明琅刚踏出门，就看见越如玉蹲在角落，埋着头。</P>

“如玉，如玉？”</P>

越如玉抬起头，巴掌大脸上全是泪。</P>

明琅用手绢擦去她泪水，只能干巴巴说：“抱歉。”</P>

她不知道自己该抱歉什么，但此刻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P>

“胡说八道什么？”越如玉将泪水胡乱抹干净。</P>

“又不是你的错，越观澜自找的，我只是被吓到了而已。”她心中虽然心疼，可也知道明琅此刻也不好受。</P>

“越观澜怎么样了？”她看那样子估计不会多好。</P>

明琅没有详细说，只是回头望了眼：“大夫看过了，上了药，目前已经睡下了。”</P>

“侯爷如何了？”明琅始终记得那咳出的血，太红了。</P>

像极了她父亲死前，也是如此喷几口血后，生命便如雨中飘零的灯，骤然灭掉。</P>

越如玉清了清嗓子：“父亲没事，现在睡过去了。”心中却想到，父亲是昏过去的，哪怕昏过去前一刻，他也在抗拒母亲靠近。</P>

夫妻恩爱在她们家，恐怕难以出现，反正她也习惯了。</P>

但她对越观澜和明琅之间仍有期待。</P>

想到这里，越如玉牵着明琅坐下，靠在她肩膀处：“琅琅，你当时只是想缓和场面，并不是真的想嫁给哥哥吧？”</P>

其实没人相信明琅愿意。</P>

关于这个，明琅在踏出房门时候就已经想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