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婆盘膝而坐。

陆隐释放心脏处星空，得自母树的绿色光团分离出非常小的一粒光点，几乎看不见，朝着殷婆而去，最终悬浮于殷婆头顶，以绿色光点为根基，出现了虚幻树影，逐渐与殷婆重合。

同时，殷婆耳中听到了陆隐的声音：“树为源，枝开万象，涅槃树法，找到你体内修炼之源与树枝间隔处，自己打通，连通树法。”

殷婆蹙眉，这一刻，她感觉体内多了一棵树，绿色的树，树枝顺着血液，顺着经脉，顺着曾经修炼的方向蔓延，然而有些地方并不连通，她毫不犹豫冲开，让体内灵种液体与树枝相连。

这个过程并不短，毕竟殷婆接受修灵达到渡苦厄大圆满层次，在接受修灵前，她也是渡苦厄强者。

过程虽然不短，却也不长。

数日的时间，殷婆气息由盛转衰，从渡苦厄大圆满跌落了下去，随后更是宛如普通人般没有修为，看的青云心都提起来了。

她与殷婆感情极深，惊门上御不可能照顾她，一直都是殷婆在照顾她，她早就把殷婆当亲人了。

“陆先生，婆婆没事吧。”青云忍不住问。

惊门上御开口：“安静，等着。”

青云抿嘴，再次看了眼陆隐，陆隐对她笑了笑，让她安心。

青云松口气，望着殷婆。

又过去数日，殷婆陡然睁眼，一刹那，气息暴涨，恢复到了渡苦厄大圆满层次，直接站起，迷茫的看了看自己身体，很是困惑的样子。

“你的修灵此刻在树上，修灵就是果实，这样的果实，你能接受多少就可以接受多少，树为源，爆发而出的，便是你自己。”陆隐开口。

殷婆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她复杂的对陆隐行礼：“多谢陆先生。”

“婆婆，怎么了？”青云不解，貌似成功了，但却不是太高兴的样子。

殷婆苦涩：“原以为这是一条可以让老婆子再次通往永生的路，尽管想要成就永生几乎不可能，但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然而，这条路行不通。”

“为什么？”青云不解。

惊门上御平静看着。

殷婆道：“这条路可以让我增加战力，却无法自我修炼提升修为。”

“谁说不可以。”陆隐否认。

他看着殷婆：“你以为果实只能是修灵？”

殷婆身体一震，目光炙热的望着陆隐：“莫非？”

陆隐点头：“只要你有决心，可以修炼任何你觉得可以通往永生的路，那些路最终都会化为果实结出，涅槃树法，何为涅槃？重启过去才是涅槃，你过去接受修灵失去了未来，这门树法让你既可以保留接受修灵的战力，又可以重新修炼，否则怎么能叫文明修炼之路。”

“若无法改变你的过去，何来的涅槃？”

殷婆怔怔望着陆隐，咽了咽口水，看陆隐目光与看惊门上御没两样，她深深行礼，乃至要跪拜：“小人多谢陆先生，陆先生之才经天纬地，是小人眼拙，竟看不出。”

陆隐虚扶起殷婆：“可能是可能，但你却未必有时间重新修炼，所以于你而言实际上区别不大。”

青云无语的看了眼陆隐，这不废话嘛，这家伙先是给了婆婆希望，婆婆修炼发现没希望，紧接着又给了希望，再然后又亲自毁了希望，太过分了。

殷婆笑了，笑的很畅快：“永生，谁人能达到？若有希望，小人也不会接受修灵。”

“如今陆先生给了小人一个希望，尽管这个希望同样不可能，但小人追求的其实就是个希望而已，也可以说，是曾经的自己。”

“多谢陆先生。”

青云扶住殷婆：“婆婆，你还好吧。”

殷婆点点头：“还好，还好。”

惊门上御看着陆隐，然后在殷婆还有青云震撼的目光下，缓缓行礼：“惊门不才，替人类文明，多谢陆先生。”

陆隐一惊，急忙还礼：“前辈言重了。”

惊门上御面色肃穆：“不言重，先生此法给了太多人希望，九霄修炼者，若有可能，谁愿意接受修灵毁了未来，人活一世，很多人说是追求至高无上的地位，实际上又有几人真认为自己可以达到？他们追求的不过是一个希望而已，一个看不见的未来才是未来，一个不被否定的希望，才是希望。”

“先生此法不仅提升人类整体战力，更让无数人有了希望，有了未来，于人类文明而言乃是大功德，若非永生境之身份，我是没资格代替人类文明多谢先生的。”

“现在，将来，无论先生是否成就永生，都与我等永生境，同等地位。”

陆隐深呼吸口气：“多谢。”

半师之礼的约束，有必要吗？惊门上御的态度，殷婆的态度就可以看的真切。

所谓的忘恩负义永远只发生在有限的差距内，所以需要某些约束，当施恩的一方站的太高，太远，甚至拥有生杀予夺之能，何愁担心另一方？至于另一方，更是不会对施恩方有什么不轨，根本升不起这个心思。

一个普通人向另一个普通人借钱，需要借条之类的约束，哪怕情感也是约束的一部分，可若向一个修炼者借钱，修炼者根本不在意约束，他本身，就是最大的约束。

陆隐如今站的太高了，他向整个九霄宇宙和灵化宇宙施恩，这些修炼者与他差距太远，只会感恩，而升不起其它心思。

若陆隐修为与他们差不多，就需要约束了。

曾经的半师之礼没错，而今只不过是不需要。

惊门上御取出一枚修灵递给殷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