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跪在地上的王太医,天启帝沉声问道。</P>
“说清楚点......”</P>
“是。”</P>
王太医急忙将燕肆野的情况汇报。</P>
闻言,天启帝沉默了。</P>
眼神复杂而又阴郁,自从他遇刺,缉凶失败,一切都不顺利。</P>
他根本没时间管无双侯府的事情。</P>
不过,相较于这几天的煎熬,王太医这个消息,倒是个好消息。</P>
天启帝追问。</P>
“他还有多少时间?”</P>
“不好说,侯爷身子孱弱,拖一天是一天。”</P>
“他都拖了十年了。”</P>
天启帝话落,王太医沉默了。</P>
是啊,谁能料到羸弱不堪的无双侯爷要死不死,坚持了十年。</P>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信。</P>
可脉象确实如此,王太医也只是实话实说。</P>
天启帝挥挥手。</P>
“你退下吧,事关重大,管好你的嘴。”</P>
“是。”</P>
王太医擦去额头浮汗,刚想爬起身告辞,脑中浮现陈伯的嘱托,小心开口:“皇上,小侯爷危在旦夕,不妨冲喜?”</P>
“冲喜?”</P>
天启帝心中怔然,望着烛火发呆。</P>
王太医说完,就默默退了下去。</P>
洪内侍小声提醒。</P>
“皇上,张院使还跪着呢。”</P>
“起来吧。”天启帝淡淡挥手。</P>
张院使诚惶诚恐起身,正准备退下,就听天启帝开口问道。</P>
“张卿,王太医所说可属实?”</P>
张院使身子微颤,颤颤巍巍道:“应当八九不离十,小侯爷身子骨虚弱,这十年也是苟且度日,再加上那药的侵蚀,只怕是时日无多了。”</P>
“嗯,孤相信你的判断。”天启帝声音淡淡,带着威严。</P>
“谢皇上信任。”</P>
张院使心虚擦汗,当年那毒还是他亲自下的呢。</P>
以他的预估,小侯爷拖不过三五载,没想到,他硬生生撑了十年。</P>
如今,油尽灯枯,只怕是时日无多了。</P>
兔死狐悲,张院使心里讪讪,老侯爷当年是开国元勋,无双侯府何等风光,没想到,到最后落得个后继无人......</P>
天启帝视线掠过张院使神色,拧眉问道。</P>
“你在想什么?觉得孤狠心?”</P>
“皇上恕罪,微臣不敢。”张院使跪地,一脸惶恐不安。</P>
哼......</P>
天启帝冷哼。</P>
敢与不敢又如何?</P>
还不是得憋着?</P>
张院使跪在地上,抖成筛糠,啥也不敢说,只怕天启帝余怒未消,拿他撒气。</P>
看他如此惧怕的模样,天启帝也懒得斥责。</P>
淡淡开口。</P>
“孤疼了他十年,总要善始善终,他要去了,不能一个人下地府,总得有个人陪着,卫煜。”</P>
“奴才在。”</P>
黑暗中走出一道精瘦身影,一袭黑衣,大半身子隐在烛火深处,看不清面容。</P>
天启帝看着他,淡淡开口。</P>
“查查上京适龄的闺秀,找个合适的,孤打算给肆野赐婚,算是孤对他最后的宠溺。”</P>
“是。”</P>
卫煜领命,躬身退下。</P>
来去如风,如不是亲眼所见,张院使都以为自己眼花了。</P>
“孤还是很有人情味的......”天启帝看向他,眉宇间尽是冷厉。</P>
张院使身子一颤,急忙表态:“皇上实在是仁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