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破例没有再逼近,而是顺手从旁拖了个绣墩过来,坐在她对面,是罕有的平易近人的时刻。“并非试探,要是你对他无意,正好朕也看不惯他许久,干脆杀了,免得继续在眼前惹你我心烦。你意下如何?”若说之前姜暄和还寄希望于他能单刀直入,开门见山说些大家都爱听的话,但此刻层出不穷的试探让她不再想开口。既然他喜欢说这些无用的话,那就让他一个人说个够。而且沉默对于自己来讲也是最好保存体力的法子,既然无法武力突破,便只能以怀柔的策略慢慢来。姜暄和不吃这一套,拓跋炎也从善如流,“好了,朕不逗你了。现下你想救的人有几个?咱们一个个来谈条件,若是朕觉得可行,便把人交给你带走,并保证以后不再为难他们。这下总可以了吧?”姜暄和轻蔑一笑,这算什么?哄孩子的玩法?难不成给人下蛊,又把好端端的大臣和公主给不明不白的押到宫里,就是为了成为他口中谈条件的筹码吗?外头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分,说不准再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姜暄和甚至忍不住打哈欠,但她好歹是忍住了,没在敌人面前露出疲惫的样子。拓跋炎不按常理出牌,扰的她思绪总是乱,眼下也只能按照他的路数来走。且不得不说,他这迂回婉转的,很像是审讯犯人所用的不那么明显的策略,尚且算是高明。但谈条件也需要自己的首肯,如果一方不开价,这交易永远没法做成。想明白这一点,姜暄和也不那么沮丧,她有样学样,问起毫不相关的事情。“交易暂且不提,先前为难我的那个什么王妃,真是你的皇后吗?你应当懂皇后是什么意思。”出乎意料的,这话竟然让拓跋炎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重了起来,仿佛说到什么他特别得意的事情。“怎么,你真吃了她的亏?”真是牙尖嘴利的,姜暄和也反唇相讥,”那倒不至于,不过看到一国之母像个斗鸡似的,对不认得的人咄咄逼人,还是有几分新鲜,毕竟从前没见过这样的。”这边是在说他没有礼数了,甚至在说整个裘国都是未开化的蛮夷之邦,但拓跋炎仍然不为所动,保持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她。“后宫中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好勇斗狠的,哪怕你从前也是如此,又有什么说她的资格。更何况她是为朕如此,后宫便能省去不少烦忧。”姜暄和顿时心里一寒,没想到他对自己的发妻也存了利用的心思。王妃扬起的巴掌和抽得起劲的鞭子,都是在为他这个罪魁祸首在管束其他的后宫妃嫔,哪怕是这样为他一心一意,也换不来他的真心。这且不说,他还将这些洋洋得意的说给自己听,难不成是想让他觉得慕容峥也如此吗?“这又是什么挑拨离间的法子,还有没有点新鲜的。”对于对方看出自己意图的速度,拓跋炎还是有几分诧异的,不过他对此也只是付之一笑,一计不成他还有一计,阴谋不行就来阳谋。“朕可什么都没说,既然你自己想到了,便怪不得旁人。若是你真对他有信心,何须质问?”眼看着再说下去又要落入他的圈套了,但今夜本不是要分出个是非对出来,姜暄和叹口气,“你想要什么?我最后问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