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早早地在门口等着。
华丽的马车从远处走过来,护卫列队在旁边。
到了地方,马车停下。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车帘被掀开,宫女下车扶着徐轿韵走下来。
“娘亲!”
叫完人之后,她对着其他人问好。
虽然对不上亲戚的脸,反正不是舅舅就是舅母,不是表兄弟就是表姊妹。
她的热情问好,却没有得到同等的回应。
娘亲吃惊地捂住嘴。
“韵儿,你头.....?”
“嗯?我的头怎么了?”
“你的头怎么受伤了?”
徐轿韵摸了摸头上那一点小小的疤。
“就是不小心摔倒了,没事的。”
她以为这样,就能安抚母亲的担心。
但娘亲紧皱的眉头依旧没松开,就连舅舅他们的神情,也很奇怪。
只是在大庭广众下,没人说什么,众人还算和颜悦色地进了屋寒暄。
舅母状似随口一问:“韵儿这疤,太医诊过吗?什么时候能消啊?”
“太医没说什么时候能消,不消也没事的啦。”
“什么?”
娘亲拔高了声音,把她吓了一跳。
徐轿韵愣愣地点头,不明白娘亲为什么这么激动。
说完这一句之后,原本还挺和蔼的舅舅、舅母,笑容也彻底垮了下来。
气氛尴尬地用完这顿午膳,徐轿韵被母亲拉进房里。
“这可怎么办啊?”
“你头上这道疤,这么刺眼,将来说亲就不好找了。”
“就算是嫁人了,也会被丈夫嫌弃的。”
“女孩子的容貌是何等重要。”
“相看的时候,一看就能看出来。”
徐轿韵有些语塞,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时,她受伤的时候,音音他们都关心她。
不过关心的是疼不疼,有没有生命危险,什么时候能好。
没有人在乎过,留疤了,会让她的容颜变得丑陋,皮肤不再光滑。
她根本没有注意过这些,只在乎受伤了,疼。
对她来说,结痂了,就是伤好了。
可娘亲的担忧是那么浓重,浓重到甚至是一种绝望的情绪。
就好像这些她根本没有在意的,微不足道疤痕,直接就能阻断了她的未来和前路。
徐轿韵产生了一种无措的情绪。
“娘亲,只是块疤而已,没事的。”
“怎么没事!”
母亲严厉地打断她的话:“早知道送你进宫,会让你留疤,我就应该早早接你回来!”
为什么?
为什么?
就因为,要保持一身光洁细嫩的皮肉吗?
母亲哭了起来。
“让你进宫,就是为了抬高你的身价,让你将来找个好人家。”
“可你头上这疤,直接就毁了呀!”
娘亲抱着她,“我苦命的韵儿,我们娘儿俩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徐轿韵僵硬地被母亲抱在怀里,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娃娃,肩膀的布料被眼泪浸得湿热。
濡湿黏腻,黏在身上,如跗骨之蛆一般让人难受。
另一边,徐轿韵的舅舅江安和他的妻子,也在惆怅地谈论这件事。
“本来国公府被削了爵位,咱们家的姻亲里,就全靠着徐轿韵养在太后膝下,将来能嫁个富贵人家,挣个前程。”
“可你看她现在的样子,伤了头,也留了疤。”
“找夫家就只能下嫁!”
“本来就是白身之女,就算靠着太后的面子,也找不了真正的权贵。”
“怎么劳心劳力地伺候讨好她娘五年了,到头来,一切竟都打了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