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是要松开的。
南梦柔抱着被勒得青紫得手腕,心里委屈,瘪瘪嘴,又把泪忍了下去。
低头闷声道:“我答应过他们,说要替他们除了山上的凶尸。”
“就这样还去?”
她仍低着头,垂得更下沉了些,还嘴硬:“再不济,咱们住了二愣子的家,难道不替他解了临终夙愿。”
江雁回翻着书,兴致索然,“你怎能知他心中所想。”
“我,我自是知晓,独自孤寂久了,就一只黑狗陪伴,还被人祸害死,他不上山寻仇还能作甚!”
“你这人”江雁回低声语,侧目悄悄看她,南梦柔乱了头发,道袍也沾了脏,撑着下巴,眼白泛着浅浅红,仿佛与记忆中的模样重合起来。
江雁回心中一热,轻笑,“今夜启程罢。”
“去那儿?”梦柔狐疑道。
“让你亲自问问,可猜中了他心中所想。”
南梦柔扭头看拿起长剑的江雁回,没动弹,“这二愣子怎么活的下来,你少骗人。”
“谁知道呢。”江雁回立在门外轻轻看着她。
这目光太过温柔深长,像酥雨拂润霜草,朝云四集,日夕布散,浸入月夕花朝里。
南梦柔回神,什么也顾不得,慌忙抱起没剩几根毛的拂尘,“去,怎么能不去。”
这天里,袅袅薄云烟掩星稀,月沉入粼粼水光中,草隙下坠落的冰凉露水粘在衣襟,崎岖蜿蜒上行的路只有蛙鸣。草丰林茂的荒山至顶,豁然平旷的断崖,见一孤冢无字碑。
“这……是二愣子?”
江雁回领着南梦柔到孤冢前。无字碑被风雨侵蚀残缺,布满凌乱沟壑,有许多年份。
南梦柔伸出指腹虚晃比量了下,没敢触碰,她心中隐隐猜测出了什么。
“是他的葬身处。”
“那村里人……”
“都不是活人。”
得到肯定的回答,南梦柔激起一阵恶寒,白天这些人分明是那样的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