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初尧立在神界入口，被镜悬拦下了，理由是他不是神界之人，不得所以出入。

玄初尧坚持要进去，镜悬无奈，只得说：“这是白清若的意思。你也不想其他人知道我们把她放出来了吧。”

“……”

玄初尧无话可说，若是叫他们知晓白清若出来了，定然又会感到威胁，到时候必然又是一场剪不断、理还乱的闹剧。

玄初尧悻悻离开了。

镜悬往回走的时候，碰到了白清若，他不明白白清若为什么回避玄初尧。

“他是真心喜欢你，为了你他不惜一切，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时候，他很痛苦。”

白清若与镜悬并肩而行。

“我知道。”她说：“我知道他为了我做了多少，正是因为这样，我变成了他最大的阻碍，让他丢了自己。”

白清若略微偏了一下头看向镜悬，难得的严肃起来：“每个人都是独立存在的个体，没有谁是为谁而活。他应该做他自己。”

镜悬沉默了片刻，白清若要他转达玄初尧：“这世间很好，多去看看。去经历喜怒哀乐，去感受雨雪风霜。”

去找到你自己，去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去为自己而活。

白清若自嘲般的笑了一下：“我这样是不是挺没良心？”

“……”

到了白清若的住所，池塘里先前几条鱼如今已经繁衍了满池，她将池塘扩大了，成群结队拥挤的鱼儿一下子四散开去。

镜悬突然道：“是挺没良心的。”

白清若怔了一下，不由失笑，她问：“你说，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玄初尧会怎样？”

镜悬又沉默了，白清若突然出现，她随时会消失的感觉不仅玄初尧一个人有，其他人也隐约感觉到了这微妙的感觉。

这个问题镜悬没有办法回答，玄初尧的主观意愿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过依照过往玄初尧的所做所为，多半不会是什么令人愉悦的答案。

白清若斟了两杯茶，推给镜悬一杯，端起另一杯抿了一口，苦涩在舌根蔓延，回味悠长。

镜悬看着面前那杯茶，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品过茶的滋味了。

整个神界，只有白清若保持着身为凡人的行为，这一瞬间，他感觉从前那个上神白清若真的回来了。

“玄初尧这个人啊！活了这么多年都算白活了，生来被压抑着情感万年，而后又一直为我辛苦。他从来没有为自己而活过。”

“可能是因为他对情感的感受都是我带给他的，所以他的重心一直围绕着我。我很感谢他为我做的所有，我也知道他不需要我的感谢。换作是我，我也会为他拼尽全力。”

白清若的目光仿佛穿过空间，看到了那那个有些茫然的身影。

镜悬：“你为什么不见他？”

他不明白，为对方付出所有都在所不惜的两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白清若：“我没有不见他，只是他的世界里不能全是我，他还没有找到自己。我爱他不是因为他爱我。是因为他是他。”

“不能为任何人失去了自己，那样的话就失去了爱的能力。也不能让任何人为了你失去自己，那样就剥夺了对方爱的能力。”

白清若一顿长篇大论，镜悬戏谑道：“修心讲究清心寡欲，你这未免复杂了些。”

白清若一笑：“清心是历经繁华后的返璞归真，不是茫然的目空一切。苦乐是经往开悟的必经之途。”

镜悬笑道：“看来我也要去人界经历一番了。”

白清若喝了一口茶水，道：“你不需要，你是真的目空一切。”

镜悬哈哈一笑，以茶代酒与白清若碰了一下杯：“但愿玄初尧能早日找到自己。”

“会的。”白清若道：“一定会的。”

人生就是要从一片空白到染尽铅华，最后返璞归真不是吗？

空白的人生不足以支撑漫长的岁月，但又有很多人无法挣脱繁华纷扰的世俗，洗尽铅华。

但白清若相信玄初尧。

虽然这过程可能很痛苦，但这是其他人无法插手的事，只能自己破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