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身皮子,虽然屋子里烛光昏暗,但离得这么近,她还是相信她的眼力的,真真是一个毛孔都看不见!
就是那双刻意修剪的锋利上扬的剑眉,实在是和这张脸不怎么搭,也许这位是想通过这双眉来削减下容貌上的女气,只可惜,有些东西,反而是越对比才越明显。
就是,这语气怎么···这么欠收拾?
明明该是一副体贴关怀的话怎么配上那上挑的眉眼,平缓的仿若陈述句的语气,像极了应付了事的态度!要不是她瞧见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从一进床帘就上下仔细打量的动作和其中隐含担忧的神色,她绝对不会这般好声好气。
“劳爷挂念,小格格是个孝顺体贴的,没怎么折腾我这个做额娘的。”
胤禟看着床上的人眉眼温柔,连气息都暖洋洋的如四月春风的模样,怔了怔,谁能告诉他母老虎突然变身小奶猫了他该怎么做?本来准备的话没人跟他怼了他一个人该怎么继续演下去?
胤禟抻了抻脖子别过脸去:“咳,谁挂念你了,爷是来看爷的四格格的!”
对,谁闲着没事儿来看你这母老虎啊!爷是来瞧爷的宝贝格格嫡闺女的!
荿英瞧着这人别扭的模样眼中带出了两分追忆,胸口飞快起伏,也没了心思继续揪着这话,只眉眼弯弯地问:“爷可用了晚膳?小厨房备着三鲜的汤包,爷要不要用些垫垫?香椿,把我之前给爷做的那身藏蓝地八团云鹤纹的常服取来,爷这身摸是摸不出湿来的,但到底沾了雨湿气,穿在身上时间长了恐对身子有碍,妾的手艺虽比不得织造的绣娘,但还算是能见得了人的,叫他们伺候您换上试试?料子是新得的月华锦,比不得织金贵重,到胜在轻薄柔软,这时候穿最为透气舒服了,哪怕是贴身穿都不碍的。”
胤禟哪里见过自家福晋这般软言软语的时候,因着这,哪怕是他往日里最腻烦的念叨声,都仿若带着两分新奇的宽容,迷迷糊糊地就换了一身新衣裳坐到桌前。
看着桌上简单的四菜一汤,刚要挑眉讽上一句:‘爷没给你家用银子是怎么地,弄的这般抠唆的给谁看呢!’就被桌上那无一不是他所好的菜肴给硬生生地堵了回去,凉拌木耳一点子蒜味儿都闻不出来,冬瓜盅汤清肉烂没见到一星子油末,糖醋排骨红亮红亮的,夹起一筷子都能拉出丝来···他下意识就朝床上倒着的人看去,烛光摇曳,那双记忆中锋利的让人躲之唯恐不及的眸子这会似含了满天繁星,亮的他别扭地轻咳一声,下意识拽了拽衣袖,又被手上针脚细密的触感惹得心慌。
那奴才就在他眼前开的衣柜取的袍子,那积攒了半柜子全按他喜好做的衣裤鞋袜的画面刺的他心中憋闷,桌上的菜是一筷子都没动就猛地起身大步往外走,走到门前顿了一下,头也没回地道了一句:“爷去瞧爷的小格格。”就大步离开了。
时间过得飞快,某只炸了毛的大猫虽说日日往正院来看奶娃娃,却再没踏入过她这间屋子一步。
不过来了也多半说不上两句话的,因为整个月子都是在荿英半醒半睡加偷磕药丸子中过去的,就连小格格洗三宴都因为顾忌她的身子只隔着帘子和她便宜娘家的人说了两句,其她人是一个都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