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一心向公!”
陈亚冷笑:“尔等就是怕了!”
“尔等怕这土豆、番薯推行天下后,世间再无饥民!”
“尔等怕再无饥民后,尔等不能再去侵吞百姓的土地、发卖百姓的妻女!”
“尔等怕手中的屯粮变得一文不值,再也不能去放那沾满百姓血泪的高利贷!”
说完也不理百官的反应,转身面向朱允炆:“陛下,草民今日来此就没想着能活着回去!”
“草民来此,就是想替天下百姓问一问陛下,您身边的这些文武百官,真的就是贤臣吗?这大明,真的就如他们口中所说,是您心中的理想盛世吗?”
“陛下!”
“北方燕王还在作乱,但您在做什么?”
“您在断北方百姓,乃至整个天下的粮!”
“您这是要他们死啊!”
“您有没有想过,若您一意孤行下去,您这皇位还坐得稳吗!”
“大胆!”
程大志上前一记耳光狠狠扇在了他的脸上,然后狠狠将他摁倒在地:“跪下!”
陈亚嘴角被扇出了鲜血,半张脸立时肿了起来。
被强行摁倒在地,他犹自倔强的抬头冷笑:
“草民说过,今日来此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唯求一死罢了。”
朱允炆皱眉:“为什么?”
“呵呵呵....”
方才还在冷笑的陈亚,忽然嚎啕大哭:“我就不该上那封奏疏!”
“倘若我没有上奏疏告知你们这些奸臣、昏官土豆和番薯的存在,又岂会被你们封禁!”
“是我的愚蠢害了他们,是我对不起晋王,对不起太原府的百姓,更对不起这天下无数的穷苦百姓啊!”
“你们这些奸臣、昏官,必会如那秦桧一般,被人唾骂千年、万年!”
“陛下,此人疯了,胡言乱语,目无君上,请斩此僚!”
“陛下,这人就是个疯子,您不要听他的胡言乱语,杀了他吧!”
“臣请斩此僚!”
“臣等,请斩此僚!”
朱允炆的心情十分不好、非常不好!
北线战事迟迟没有推进,恩科北人士子无一录选,现在一个县令,居然都敢指着自己鼻子骂娘!
虽然他骂的是当朝官员,但字字句句,哪一句不是在骂他是个昏君?
怒极的朱允炆眼神变得愈发冰冷,心底的杀机越来越浓。
“把他给朕...”
“陛下!”
群情激奋的大臣中,忽然有个身影闪出,却是工部尚书郑赐。
“你有何话要说?”
郑赐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陈亚,暗中摇了摇头。
陈亚此举他看不出有任何意义,跑来京城敲登闻鼓,进了这奉天殿就能解决问题吗?
这早已不是洪武朝了啊!
此举,与蚍蜉撼树、螳臂当车有何区别?
若是以前,郑赐对他绝对不会多看一眼,任由其自生自灭。
可从他拿到番薯这些作物之后,心态已经悄然发生了转变。
他,想要救下这个蚍蜉撼树的蝼蚁,就如他想救下,那心中即将消失的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