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坐好后就转头盯着青年看起来。</P>
越是离近看他就越是发现:这男人发质真好。</P>
即便光线不行,也能看出这头发黑亮柔顺。</P>
要知道这年头想有一头好头发可不容易,好多女人都不见得能有这么顺的头发丝呢。</P>
白染咂舌,忍不住伸手想去摸摸看这头发的质感。</P>
然而,就在他伸手快要够到青年头发的那瞬间……</P>
“你在做什么?”</P>
人醒了。</P>
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响起,一直垂着头的人抬起了脸,露出一张苍白而阴郁的面容。</P>
那脸是好看的,是种好看到跟罪犯完全不挂钩的面貌,就是一双眼睛过于黑,与人对视上时无端有种心里发毛的惊悚感。</P>
至少此刻白染心中便是如此。</P>
做坏事被人当面抓住的感觉不太妙,白染心虚地笑了两声,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没,没做什么,我这不是瞧你一直没动,担心你哪儿不舒服吗。”</P>
少年面相上的淳朴憨厚在此刻发挥出了最大作用,反正时榫睁眼看到对方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觉得这少年有种十分纯粹的好骗感。</P>
-</P>
一个人在睡醒后会关注什么呢?</P>
大概是自己此刻身在何处吧。</P>
醒来一分钟,时榫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P>
——他似乎失忆了。</P>
好多事情都记不清,以至于除了记得自己叫什么,外加身子骨似乎不好外,其他的记忆画面都有些模模糊糊,零碎的很。</P>
所以。</P>
他为何就失忆了呢?</P>
-</P>
自对方醒来后,白染数过了。</P>
五分钟,这人除醒来质问了一句后,就再没吭声了,眼神警惕,姿态防备,那种第一时间打量周围环境的反应,无不在说明一点——</P>
“你该不会不是被人管局流放的犯人吧。”</P>
时榫还在努力回忆往昔,这乍一听到旁边人问话,立时就找到了切入点。</P>
人管局,犯人?</P>
他是被流放的犯人?</P>
时榫皱起眉,扭头看向身旁紧挨着的少年,眼神茫然中带着一点凶狠。</P>
“你犯罪了?”</P>
嘶,这话说的,多冒昧啊!</P>
不应该扪心自问他自己犯罪了没吗?</P>
白染嘴角一扯,略感无语,“不是大哥,这满车人都是犯了罪的,又不单单就我一个。”</P>
满车都是罪犯……</P>
时榫眉头皱得更紧了。</P>
他暂时没空细究少年到底犯了什么罪,只转头去细看车厢内的其他人。</P>
跟睁眼后粗略一扫周围的环境不同,这回是带着答案找过程,所以时榫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些不合理的地方。</P>
譬如有人露出来的皮肤上有很多陈旧伤疤,有人习惯性地抱胸警戒周围,有人的眼神很明显带着凶煞之气……一个个确实挺有坏人气质的。</P>
意识到周围真有可能全是罪犯后,时榫沉默了。</P>
记忆有损失的人刚醒来,身处一个熟悉度为负数的环境那是会毫无安全感的。</P>
哪怕通过少年的话,时榫可以判断出自己或许也是个罪犯,但他依旧没觉得自己融入了这个大环境。</P>
毕竟,他,罪犯?</P>
呵。</P>
不可能!</P>
哪怕没了大半记忆,时榫的潜意识也在告诉自己是个人人称颂的三好青年。</P>
-</P>
默默思索片刻后,时榫看向了身边的少年,眼神审度,“我们认识?”</P>
白染:“……不认识。”</P>
时榫皱眉,“不认识那你方才伸什么手?”</P>
白染大感冤枉,“我这不是说了担心你哪儿不舒服吗!”</P>
时榫盯着他看了两秒,“名字,年纪,从哪儿来的,犯什么罪了。”</P>
这种被人管局特警盘问的既视感,令白染一瞬间梦回之前被抓起来审问的时候。</P>
少年苦着脸觉得头大,“不是哥,这我先问你的吧。”</P>
时榫盯着他没说话。</P>
那双漆黑的眼睛静静看人的时候,哪怕什么话都没说,也极具压迫感。</P>
白染在这目光下坚持了几秒,然后举手投了。</P>
“好吧,我说我说,哥你别这样看我,怪吓人的,我叫白染,刚满十六,从东三区来的,我就是……啊!”</P>
白染的话还没说完,车子便突然一个急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