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的身体里虽然没有被植入机械骨骼，但在人皮和人肉下的骨头，又和机械有什么区别呢。</P>

她鼓起勇气看沉星·凯的脸。</P>

沉星·凯已经将自己的脸恢复成了原本的精致模样，正对着白晓微笑。</P>

白晓一时不知自己是失落还是高兴。</P>

她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说：“……我听说，像我这样没有做过身体改造的人很少。”</P>

“是啊。”沉星·凯说，“所以发现你和白鸮认识的时候，我觉得这是天赐良机——开玩笑的。”</P>

她的语气轻松，仿佛这句话真的只是玩笑。</P>

白晓干笑了两声。虽然她不明白什么叫“天赐良机”，但她还是应和：“确实是好机会。”</P>

“和许多帝国民一样，不管是我还是甘雀都做过身体改造。”沉星·凯解释，“无非就是使用材料的优劣和改造程度的多少。而这些金属机械，都会在皇姐面前失效。”</P>

“以前，我们只有白鸮能站在皇姐面前。”沉星·凯的声音轻快，“现在我们又有了你。往前一百年，往后一百年，都不会有现在这样好的机会了。”</P>

白晓抿了抿嘴，小声说：“我可能没有你们认为的那么厉害……”</P>

“但你差点杀死我。”沉星·凯微笑，“你的精神力和白鸮的不同，让我感觉到危险的方式也完全不同。你年纪虽然小了些，但你的精神力已经很厉害了。”</P>

白晓被她夸了一通，颇不好意思地笑。</P>

沉星·凯笑了笑：“现在时间还早。附近有皇姐继位时的纪念馆，你有兴趣去看看吗？”</P>

白晓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P>

二人不再在无人的街上走，而是坐着载人飞行器出了街道，再坐车去了纪念馆门口。</P>

纪念馆门口有广场，广场中央有女帝卡罗兰的单人大理石雕塑。</P>

白晓抬头看了会卡罗兰的雕塑，说：“这个做的还……挺漂亮的。”</P>

平心而论，她挑不出这个雕塑有哪里不好。卡罗兰的脸本就精致美丽得不似真人，雕塑更是精细地刻画出了卡罗兰的每一缕发丝和长袍褶皱。</P>

光是站在雕塑下方，白晓都能感觉到女帝的威严。</P>

她感觉自己的小腿有点发抖。</P>

沉星·凯也抬头看。她对雕塑的态度比白晓更复杂些，只看了几眼就不再看。</P>

等白晓看得脖子发酸，低下头揉后颈的时候，沉星·凯才问：“我们进去？”</P>

白晓说好。</P>

她跟着沉星·凯走进纪念馆门口，看着沉星·凯刷了Id卡，带着她一同进纪念馆。她想问沉星·凯和卡罗兰之间的关系如何，也想问沉星·凯是怎么想卡罗兰的。</P>

但她自觉和沉星·凯的关系还没有那么好，而这些问题又太过亲密。</P>

如果能成为朋友就好了。</P>

白晓想。</P>

但在她看到位于纪念馆刚进门的透明展示柜时，她脑袋里所有想法都消失了。</P>

白晓大脑一片空白地看着被解剖开的人。</P>

她……他大概是一名羽人。蓝黑色的长发如瀑，沉静地在展示柜的柜底铺成一片夜空。展示柜的上方有一排白色的小灯，灯光照在他微微颤动的眼睫上，在他近乎全黑的眼睛上投下惨白的阴影。</P>

他还活着。</P>

白晓迟钝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