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的笑意渐深。</P>

她看着白晓将这只线轴放进口袋，这才继续说：“你刚刚因为缠线轴而晕过去了。我担心你受到别的影响，所以在你的精神力外面加了一层防护。”</P>

“——你怎么没给自己做防护？”老师换上严厉的口气，问。</P>

白晓打了个激灵。</P>

她心里发虚，讷讷地小声说：“我还不会。”</P>

“你出生时被检测完天然精神力，就应该有帝国的人员去教导你才是。”老师严厉的语气稍缓，“你没有学吗？”</P>

白晓被老师扑面而来的气势吓了一下，有点腿软。</P>

她应该撒谎说自己学过吗？</P>

如果她说谎，那她看起来会更像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帝国民。自然也不会出现什么“身份败露”之类的糟糕后果。</P>

但……</P>

“没有。”白晓小声说。</P>

直觉告诉她，她不能在这个问题上说谎。</P>

或者说，不止是这个问题不能说谎。在现在的老师面前，她什么话都要如实回答。</P>

白晓心如擂鼓。</P>

她愿意遵从自己的直觉，但……为什么？</P>

从老师处传递来的压迫气势陡然一松。老师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慈祥模样，说：“哎呀，那这就是帝国的疏漏了。”</P>

白晓慢慢地，谨慎地松了口气。</P>

对方没有追着她的真实身份问，她就不至于在这里就丢了伪装。</P>

遥星还没来01星系，她还得继续在这里呆着，预备在对方来的时候接应。</P>

老师紧接着再抛出了新的问题：“在毕业之后，你想去做什么？”</P>

白晓还没松完的半口气堵在了胸口，还顺便呛了下口水。她剧烈地咳嗽了半分钟，才勉强缓过劲来。</P>

但老师仍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P>

白晓说：“我……我不知道。”</P>

她的声音很小，但确实说了实话。</P>

老师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问：“那你来跟着我继续学习，好吗？”</P>

白晓看着老师。</P>

老师的情绪仍旧被一层平和的喜悦盖在下面，白晓看不真切。</P>

但白晓已经见过许多次上司的笑。</P>

用笑把自己真实的意图隐藏起来，再居高临下地审视被询问者……这样的事情，白晓已经经历过许多次了。</P>

倏然，在白晓面前那个高大的，被塑造出来的形象坍塌了。在笼罩着她的虚影消失之后，在那里坐着的老师，又变回了她客观的模样。</P>

不恐怖。</P>

白晓看着老师，想，对方只是老师而已。</P>

她没必要害怕。</P>

她……也有她的做法。</P>

于是她整理好了情绪，轻快地露出腼腆的笑容，说：“我还是想先学习新的知识……而且还不知道之后能不能通过测试呢。”</P>

她看着老师傻笑。</P>

她能注意到对方藏在微笑后面的审视目光，但她不担心。</P>

——因为她仍旧没有说谎。</P>

她只是将真话，小小的做了一点儿伪装，藏进了这句真实的回应里而已。</P>

老师笑着看了她几秒。</P>

她的语气也放松了些，说：“……好吧。如果你没能通过测试，那就真是帝国的损失了。”</P>

白晓人畜无害地傻笑。</P>

她暂时搁置了挖精神世界中心的计划，在精神世界的边缘紧锣密鼓地建起防御墙。</P>

白影甚至还回来帮了她一点小忙。</P>

在老师说出下一句话前，白晓已经把自己的精神世界严密地保护了起来。只要她仍活着，她就不会让任何生物进入自己的精神世界。</P>

老师笑着开口：“那我们继续练习吧。”</P>

白晓傻笑：“好。”</P>

“刚刚你学了怎么精细控制自己在外的精神力。”老师挥了挥魔法杖，白晓面前的桌面上便出现了三只缠着不同颜色线的线轴。</P>

这些线轴比刚刚白晓缠的那枚更小，上面的线也更少，粗细不算匀称。</P>

老师说：“接下来，你要学如何吸收别人的精神力，将别人的储备精神力纳为己用。”</P>

白晓：“……诶？这样不好吧……？”</P>

老师微笑：“你放心，这些都是从帝国各地送来的精神力。学院对它们做了处理，已经去除了它们和主人之间的联系。”</P>

三只线轴再往白晓的面前挪了一寸。</P>

老师说：“总之，你先挑一个喜欢的，把线轴上的线和你的精神力线连在一起吧。”</P>

白晓：“……”</P>

她吸了口气，抿着嘴把左侧的线轴拿了起来。</P>

她洁白如玉的精神力丝线从指尖缓缓冒出，与线轴上淡红色的线缠在一起。</P>

细腻的，并非来源于她的精神力缓缓进入她的脑海和精神。</P>

她看见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