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对话，于半个时辰后，全然传到白明微耳里。只见半褪色的小白一边蹲在萧重渊肩头声情并茂地咿咿呀呀，一边做着各种夸张的动作。萧重渊耐心地听着它说完，随后把消息告诉白明微。白明微听了，神色出奇地平静。然而她的双眸之中，却滚动着剧烈的怒火：“事关千千万万人的性命，他们却决定得云淡风轻，两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原来。白明微让灰灰去杀了秦丰业的长随，也并非只是为了六妹和三嫂出气。她想利用此事，逼出秦丰业与刘昱的后招。果然长随一死，秦丰业就坐不住了，忙不迭往太子府赶去。萧重渊默了半响，随即开口：“还有一件事，我适才没有告诉你。”白明微问：“是害得北疆五城当时被占领的始作俑者吧？”萧重渊反问：“你早知道了？”白明微缓缓开口：“我早就怀疑刘昱了，但一直没有确定，直到发现刘昱的账本。”萧重渊道：“小白适才说，刘昱亲口承认了，北疆五城被破，是他的计划。”白明微表现得十分冷静从容：“我想，他以这五城为条件，让秦丰业派李贤昭去执行，为的不仅是掳掠钱财这么简单。”萧重渊沉吟片刻：“北疆五城附近那么多盐矿，北燕又正好缺盐，我想北燕许给他的，应该是帮助他登基。”“否则，他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险，因为一旦北燕不讲信用，破开凉城，挥兵南下，他连疆土都丢了，自然也做不成皇帝。”白明微分析道：“太子藏得这么深，且又能经营，可见是极有城府的人，适才的对话，会不会是他故意泄露的？”“又或者说，小白潜入他府邸的事情，已经被他知晓，他正在对我们进行反击。”萧重渊摇摇头：“刘昱没有发现小白，刘昱的影卫也没有任何动作，否则了零必然有所察觉。”“他蛰伏多年一直没有被发现，主要的原因是凡事都有秦丰业为他出头，况且正常的储君，也不会通敌卖/国。”白明微深吸一口气：“是啊，谁能想到？便是祖父宰执天下这么多年，也想不到未来的天子，竟然拿本国的疆土去交换利益。”萧重渊点头：“若非是这几次的刀直接捅到了他身上，我想他可能还未露出狐狸尾巴。”白明微默了半响：“事情紧急，得去江北一趟，阻止太子丧心病狂的计划。”萧重渊当即提议：“让零和阿五去，合他二人之力，阻止几个暗桩没问题。”白明微同意了萧重渊的提议：“今朝醉一共有数千暗卫，我们现在人手充足，我拨一部分给零和阿五。”“只是零与阿五被派了出去，如今你的身边就只有阿六和小八，只他二人，能否帮助你处理西楚那边的事？”萧重渊回答得笃定：“无碍，虽然西楚的实权掌握在我手里，然而日常运转，有皇帝在处理，平日我要做的事情，本来也不多。”“另外，我认为人宜少不宜多，否则容易打草惊蛇，先让他们二人去，人手不够了，再找支援。”白明微点头：“好。再一次麻烦你了。”萧重渊淡声吩咐：“零，带着阿五去吧。”暗处传来一声回应：“是，主子。”紧接着，又陷入寂静。命令吩咐下去后，萧重渊问白明微：“你有没有想过，从今朝醉的暗卫之中，训练出一批影卫？”白明微颔首：“自然是想过的，只是训练影卫一事，需要的时间太多，我也有我的担忧。”萧重渊告诉她：“等零回来，可以让零去择选合适的人，数千人中不说能挑出五个八个，一两个还是可以的。”“到时候训练出来的影卫，就护卫在小传义身边，只有小传义安全，你才能心无旁骛做事。”白明微的目光忽然变得遥远：“是，万一出什么意外，小传义就是唯一的希望了。”萧重渊面对她的方向，一字一句：“有我在，会尽最大的努力，护你以及你在意的人不出意外。”白明微深深地看向萧重渊，那眼神仿佛黏在了萧重渊的身上。许久，都未曾移开。萧重渊摸摸鼻子，不由得失笑：“小白说，它想把你的眼睛抠出来。”白明微闻言，目光移到小白身上。小白浑身炸开的毛，昭示着它对白明微的拒绝。萧重渊哈哈大笑：“小白说，它再也不敢了。”小白分明没有这么说。小白对主子的歪曲事实表示愤怒。小白捏着两只小爪爪，冲着萧重渊声嘶力竭地解释。萧重渊伸手一抓，把它塞进自己的袖底。白明微因为主仆俩的行为，心情也轻松不少。她说：“我没事，不必担心。”萧重渊道：“知道你没事，都走到今日了，还有什么消息是你承受不住的。”白明微道：“我需要去找元五一趟。”萧重渊问：“想确认北疆五城的阴毒计划是刘昱什么时候布下的？”白明微颔首：“东陵北临北燕，西接西楚，南壤南齐。刘昱既然能在北疆做出这种事，那么西边和南边的疆域，也有可能有他布下的杀招。”“倘若能从元五的口中得知，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做的，就可以根据这一个时间点，去排查他是否在西边和南边做下同样的事。”萧重渊马上表示支持：“也好，东陵情况越来越糟，没办法再经受战火了，要是能避免，那更好。”“最重要的是，我不想你再披甲上阵，就算你的剑一辈子都派不上用场，也好过与千军万马厮杀。”白明微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也很感激。同时我也担心，他和西楚皇帝达成什么交易，到时候对你不利。”萧重渊回应：“我这边会防备的，不用担心我。”白明微起身：“好，那我去找元五。”萧重渊提醒她：“虽然元五最近把秦丰业几乎逼上绝路，但是他们原本就是一丘之貉，小心应付。”白明微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