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落座后,最先开始的是文试。这文学,不像武艺那般直截了当,要考究的东西纷繁复杂。便是当朝一品文人,谁又能自诩全能全知。所窥见的,不过是浩浩书海的一角。武试,才是重中之重,也是最有看头的。为了节约时间,元贞帝直接提议:“不若我们各出一个文试题目,交由三位代表抢答,以答出较多者为胜,如何?”萧重渊欣然同意:“如此甚好。”各国都出一个题目,也算公平。就算文试结果持平,也没有关系。武试可一局定输赢。元五自然也没有意见。元贞帝命人取来笔墨,由元贞帝、萧重渊与元五,各写一个题目。元贞帝很快就写完了,写得洋洋洒洒。他看向萧重渊,本想叫个内侍代笔。结果却见萧重渊下笔如飞,他忍不住挑起眉头。很快,三个题目已经被内侍汇总起来。元贞帝做了个手势:“交给宋太傅。”宋成章起身,随后端着题目走到高台之上。阿一扮演的风轻尘、萧重渊的侍卫马玮以及疾贺真陆续上台。桌上摆着美酒佳肴,在众一边品酒,一边把目光集中在台上。白明微神色依旧从容。对太子刘昱不时投来的目光视若无睹。这时,宋成章打开第一个题目。他朗声开口:“什么东?什么西?什么高?什么低?什么肥?什么瘦?什么薄?什么厚?”话音落下,窃语四起。这是谁出的题目?这也算一个题目?白明微的目光落在萧重渊身上。她知道,这个题目是萧重渊出的。是萧重渊的风格。参与比试的三人,站在台上做思考状。宋成章捋了捋胡须,可见他很喜欢这个题目。时间一点点过去,三人尚未抢答。“我想出答案了。”就在这时,“盲眼军师”开口了。宋成章含笑:“军师,请作答。”阿一字字珠玑,气都不喘一下,把答案说了出来。“文东、武西;天子高、朝臣低;春雨肥、严霜瘦;人情薄、君恩厚。”话音落下,在众哗然。这一道题目,本没有固定答案。但是阿一的回答,无懈可击。出题的萧重渊笑了,漫不经心地鼓掌:“不愧是东陵人,学识渊博,本王佩服。”众臣跟着笑了起来。便是元五,也在笑。然而,元贞帝的面色,却有些僵硬。他可不希望东陵胜出。要是这盲眼军师提出条件,撤销白明微与元询的婚约,那就得不偿失了。这时,宋成章点点头:“第一题,东陵胜。”阿一面不改色,傲然挺立。接着,宋成章开始念第二个题目。他的眉头却微微蹙起:“《易经》的哪一卦中,多次提到龙?”不用想,这个题目是在座唯一的真龙天子出的。阿一不假思索抢答:“《易经》的《乾》卦中,多次提到龙。分别是以下几次。”“初九:潜龙勿用;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九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九四:或跃在渊,无咎;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上九:亢龙有悔;用久:见群龙无首,吉。”宋成章颔首:“完全正确。”太后欣慰地点点头。众臣也愉悦不已。唯有元贞帝,目光落在秦丰业身上。仿佛要吃了秦丰业。秦丰业也委屈,谁曾想这盲眼军师有两下子。白明微已经品出了元五的用意。至于是否能坐实猜想,就看接下来的结果。无论如何。连胜两局,东陵在文试中,已经胜过了西楚和北燕。接下来那道题若回答,那么西楚与北燕算打平。所以阿一的任务已经结束。为了让西楚与北燕分出胜负,下一道题,他不会作答。宋成章看向阿一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赞许。这时,他念出最后一道题:“佛珠,不同颗数在佛教中,代表着不同的含义。十九颗佛珠代表的是什么?”群臣再度窃窃私语。这谁懂啊?不修佛的人,谁会真正去了解这方面的知识?看来这个题,是很难答出来了。真不明白,出题的人是怎么想的,他自己也知晓答案么?太后笑着问白明微:“大将军,你知道答案么?”白明微颔首:“回太后,知晓的。”太后含笑开口:“年纪轻轻就看这些书,倒是很难得。”白明微恭敬回应:“太后谬赞了。臣不过是在承天观时,也接触过一些佛学。”太后赞同地点点头:“佛道本不应区分得那么清楚,你能在承天观接触到佛学,可见东极真人胸襟之宽广。”白明微没有言语。时间一点点过去。阿一默不作声。剩下的西楚马玮以及北燕疾贺真还在冥思苦想。众臣都打赌,肯定没人能答出来。却在这时,马玮开口了:“我知道答案。”宋成章点点头:“请作答。”马玮回答得有些磕绊,但还是把答案一点点说了出来。“十九颗佛珠,指的是十九说法。十九说法即观世音菩萨应众生之机类而现十九众身以说法。”宋成章问:“哪十九种身?”马玮挠挠头,随后开口:“十九种身为:佛身、辟支佛身、声闻身、梵王身、帝释身、自在天身、大自在天身、天大将军身、毗沙门身、小王身、长者身、居士身、宰官身、婆罗门身、四众身、四妇女身、童男童女身、天龙八部身、以及执金刚身。”宋成章点头:“完全正确。”马玮拱手,随即不再言语。那疾贺真就那么站着,像个傻子一样。在马玮作答时,在众掰着手指数。刚好十九个,不多不少。众人惊讶于小小一个侍卫,竟有这般学识。紧接着,又在嘲讽北燕果然是蛮族,三个问题没一个回答出来。此时此刻,最高兴莫过于东陵朝臣。接下来只要武试分别赢过西楚和北燕,那么东陵就是彻彻底底的胜者。这怎能不叫人激动?唯有白明微,面上不见半点喜色。太后含笑着问她:“大将军,你在想什么?风军师赢了两局,你为何不高兴?”白明微反问太后:“娘娘,倘若七哥输了武试,那么就分不出胜负来。到时候是再比,还是作罢?”太后眉头微微蹙起。她好像明白了元询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