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澈最终应允了南乔的要求。

哥哥这个身份始终是他无可丢卸的责任，这是从他进入森野原开始，就被森硕烙在心里的印记，从生到死。

南乔和景梵都是他本该需要照顾的弟弟，然而后来一个死了，一个残了。

森澈内心里的愧疚和自责，虽从来没有说出口，但不等于没有。

经过简短的思虑，他最终答应了南乔，三天之后，让琉璃重新选择一次。

至少要让琉璃知道，南乔还活着。

她会选谁，如果南乔还活着……

他也想知道。

-

三天。

三天真短，比之南乔与琉璃分离的两年，真是不值一提；

三天真长，与南乔急切想要得到琉璃的答案的心情相比，每一分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终于第一天才过了一半，南乔就忍不住，穿上他那身跟踪三件套——黑衣黑帽黑口罩，去了琉璃的绿植小店。

他这次没有急着推门进去，而是站在门口深呼吸了一下，才沉着地推开了门。

门口的风铃又响起了好听的叮叮当当。

琉璃正在摆弄她上次淘回来的玛格丽特，刚换了环境的花儿格外脆弱，需要多加照顾。

听到风铃响，她条件反射地抬起头朝门口看去。

背光站着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虽然面目都被遮得严严实实，但琉璃从身形穿戴和气质一眼便认出了，这个人就是那天来她店里躲雨的人。

琉璃一见到他，便惊喜地笑着迎上去：“你终于来啦！”

南乔一愣，她一直在等他吗？难道她已经知道了他是谁？是森澈告诉她的吗？

琉璃却将那个被放置在角落的黑木拐杖给拿了出来，顺手扯了一张湿巾将拐杖上的灰尘擦了擦，递给他：“你是来拿这个的吧，给。”

南乔一看，有些失落，原来，她只是在等他来拿拐杖。

他缓慢地接过来，还是木木地站在那，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琉璃实在是纳闷，今天是大晴天可没下雨，难不成他还要留在这躲太阳？

气氛尴尬到凝固，琉璃只得嘿嘿一笑打破这沉默：“你的朋友范西，今天没跟你一起来吗？”

琉璃等着他点头或者是摇头。

可是……

“没有。”南乔答。

琉璃十分诧异：“原来你会说话啊？！！”

之前他总是默默无言，琉璃自动默认他是哑巴。

南乔无言一笑，她还是那么可爱，“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不会说话了？”

琉璃刚要抱怨他上次一言不发的古怪行为，却被他的声音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这声音，熟悉得让她脑袋里某些尘封的记忆一下子就窜了出来！

她猛地抬头，盯着他：“你的声音……”

“怎么？”南乔紧张地问，心情同样激动。

琉璃对这声音又确认了一遍，又重新打量起他的身高，身形，举止……心脏狂跳起来，如果她猜的是对的，那么……

“我可以看看你么？”琉璃期待地看着他。

“为什么？”南乔亦期待地看着她。

“你……你好像我一个认识的人……”琉璃直接明了地说。

“什么人？”南乔紧紧地追问。

“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朋友。”琉璃激动地拽住了他的手臂，再次请求道：“你能摘下口罩让我看看么？”

南乔的心却灰了一半，神情落寞没答应也没拒绝。

只是很重要的，朋友啊……

琉璃见他没有回应，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对于一个陌生人来说太过冒失了，于是连忙放开他，自嘲地笑了笑，道歉：“对不起，我一时激动，失礼了。你怎么可能是他，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