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该怎么活!
南乔痛苦地抱着头。
他尚且有车体的保护,已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而琉璃那么弱小,在完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摔下万丈深渊,她还怎么活呢!
南乔愈发痛苦不堪,揪着自己的头发抓挠起来,一边抓一边竭力隐忍着心脏宛如丢失了一块的悲伤:“不,不可能,她怎么会……她不会……“
南乔自言自语着自我安慰,不敢面对现实却又无法改变现实,最终自我催眠失败而失声痛哭:”为什么……琉璃……为什么你要离开我……”
“为什么?她一个简简单单的姑娘,本该过着最普通的生活,为什么会落得坠崖而亡的下场?你难道还想不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强行把她拉进你的世界,是你固执的把她捆绑在你身边,是你不计后果的带她去涉险!”
说到最后,森澈也愤恨起来,紧紧咬着牙关,目光犀利,死死地盯着南乔。
南乔此时仿佛第二次坠入了寒冷的深渊,沉浸在失去琉璃的悲痛当中,肝肠寸断悲痛欲绝都无法形容得贴切,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肝被剜了一般,空洞的痛楚。
听到森澈如此说,更是懊悔不及,他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都是我的错……琉璃,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对!就是你害了她!你根本没有能力保护她!”森澈此时的情绪也开始无法自控,他近乎恶狠狠地说:“真相不明的情况下你就不该逃跑,逃跑也就罢了为什么这么危险的事情还要带上她!!!”
南乔追悔莫及,抑制不住嚎啕大哭,“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她!……琉璃,我的琉璃啊……对不起……你回来啊……”
森澈还想说什么,但见他如此伤心,便作罢了。
整理了下情绪,森澈从大衣内口袋里拿出一张印着南乔寸照,名字叫Ni的瑞士绿卡放在了南乔面前,沉静地说:“下个月我会派人把你遣送出国,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到时候,你将以全新的身份开始新的生活。”
这是要让他在T国消失吗,就像当年桑雪一样?
南乔像是捡了一个烫手山芋一样把那张绿卡丢掉,“不!我哪儿也不去!我要在这里等琉璃回来!”
“她回不来了!“森澈狞恶地说道,”就算她能回来,我也绝不会再让你接近她!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怎么保护她!”
南乔痛哭流涕地抱着森澈哀求:“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接近她了,就远远的看着她行吗,别把我送走,哥,哥,求你了,我求求你……”
这一声声“哥”叫得森澈心里也软下来,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南乔,欲说无言。
南乔捕捉到了他的犹豫,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一样满心欢喜:“哥,求你,只要你不把我送走,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我听话,我乖乖吃药好不好……”
说着,南乔忍着身体和心理的疼痛,努力挣扎着下床,然而刚做完手术并未痊愈的他,胸部以下的身体根本不听他大脑的使唤。
他怕打着自己的腰和那只剩唯一一条的腿,恨它们不争气。
然后费力嘶吼一声,强行翻身将自己摔下床,“咚”地一声硬生生砸在地板上。
他也不顾得痛了,反正此刻的他已经痛到麻木。
他慌乱地捡起地上的药片,一颗两颗三颗……拼命地塞进嘴里,一边塞一边眼泪横流,模糊不清地说:“哥,我吃药,我听话,求你别让我走,让我在这里等她回来好不好……”
森澈看到这一幕,心底十分动容。
他看到南乔的病号服慢慢被鲜血晕染,一定是他的伤口撕裂了,还有地上的碎玻璃也无情地将他扎伤,新伤旧伤一齐包裹这个脆弱的身躯。
有那么一刻,森澈突然很想答应他,让他留下!
但理智告诉他不能。
南乔如果呆在国内,景梵的死一天不查明真相,南乔就要背负一天的罪名,他总不可能让南乔在这个医院呆一辈子吧。
再者,这次事件恐怕并不简单,背后说不定还有想置南乔于死地的人,也许他稍一疏忽,南乔很可能就会被人干掉!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让南乔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弟弟,不想再失去一个。
于是森澈狠了狠心,丢下一句:“你没有选择的机会了。加油吧,Ni。”
便疾步如飞地走出了病房。
掩上门的那一刻,森澈听到病房里南乔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森澈低下头,垂着眼眸,伸手抚住额头,遮盖住那一双有些发酸的眼睛。
站在门口守候的护士见森澈出来了,立即迎上去:“森先生?您,没事吧?”
听到有人叫他,他将自己的情绪收了收,抬起头来,换上那张与往常无异的沉着冷峻的脸,淡淡地说:“我没事,去叫Steven,南乔的伤口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