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风,在冰冷的城市里拨不起一丝涟漪,只是悄悄地路过灰色的街头,路过紧张的人们身边,就像他们对待彼此那样,风也只是个路人。
在一个街角,孤独的男人拉低了帽檐,默默拿出一支烟。
不喜烟酒的他,已经不知何时沾染上了这些“坏东西”,并且已经再也摆脱不了了。如果说烟酒在这个世界也可以致癌的话,他并不害怕,反而想赶快沾染上绝症,快点有个充足的理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些天似乎只是恍如一夜,任务已经悄悄结束了。这个突然而来的失败或许让他有些吃惊,但是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挫败感,反而是感觉到了解脱。然而,解脱又能怎么样,这只是代表着他从一个与众人对立的敌人,变成了无家可归,人见人嫌的败犬而已。如果遇到了黑湖市现在的部队,那他肯定会被当众处决。
顺带一提,为什么是“黑湖市现在的部队”,而不是“黑湖市的执法部队”,那是因为同为“黑湖市执法部队”的警卫队与治安队并不属于黑湖市管辖范围内。
没错,他们只是一个多城市组织派来的,类似于“志愿者”或者是“雇佣兵”的存在。如果是他们碰到了他,也许只有五成几率会杀他,剩下的几率,要么是抓起来,要么是不理睬他吧。
毕竟他已经不再是什么“监管者”了。
深深的一口烟下去,再抬起头,他轻轻地吐出一个烟圈,就像个老烟鬼一样娴熟。但实际上他也不过是一年内断断续续抽了几次而已,真实次数甚至十指根手指就可以数得过来。
这算不算侧面反映他的“学习能力强”呢?
忽然间,一个不明的目光刺激着他的神经,明明他什么人都没看见,脑袋却可以准确地向着视线投来的方向望过去。就在他身边,矮了他将近两三个头的,白色的身影,此时正捂着口鼻嫌弃地扇着手,似乎是要弄开这些烟雾。
“你还没走呢?彭余韵。”白楠雨淡淡地说着。
“哈哈哈,现在看见你,感觉你还真是挺可爱的。”彭余韵把烟往脚底一扔,用脚跟熄灭了烟头,依旧是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虽然说被折磨得哭出来的你更可爱就是了。”
“男人果然都是变态啊。”
原本十分冷酷而带有针对性的想法却造就了这调侃一般的对话,白楠雨顿了顿,干脆收起了那板着的脸色,变得自然起来。看白楠雨的脸色变得舒缓了许多,彭余韵便放下心来,微笑着继续说着。
“你来找我,还是碰巧遇到我了呢?还是……”
“来找你。”
“哦?”
“来叫你滚。”
这毫不客气的四个字,让彭余韵一时心里有些发凉,但是看见她的样子,又觉得这番话像是傲娇一般十分可爱。然而,这个想法刚刚冒出个芽,立马就被白楠雨又一次沉下来的脸色给拔掉了。
尴尬地对视了片刻,彭余韵像是答应什么似的点点头,转身要走,却感觉身后被什么轻轻扯了一下,那拉扯的力度和角度在彭余韵的眼里怪可爱的。
一转身,白楠雨已经缩回了手,仰视着彭余韵,用带有着不服气的语气开口道:
“话有点……重,你还想……”
“不,我不想被任何人接受,就这样也不错,不会有人为我受伤,因为我根本不值得别人为我做什么。”彭余韵摊着手,眼睛里却不经意间闪过一丝乞求。
“那你为什么留在黑湖市?不是等着什么吗?亡国护卫队的人都走光了。”
沉默了一会儿,彭余韵终于想到了回答,冷笑了一声,长长地舒了口气:“那你为什么要留在黑湖市?亡国国王不是已经撤走了吗?他已经说了现在的黑湖市已经容不下亡国护卫队了。难道说,你不满的现在的黑湖市,要重新玩一次游戏?”
“我……我是因为……不是的,现在的黑湖市完全是我意料之中,就算没人把黑湖市变成这样我也会自己这么做的。只是……哎……”
“所以说,我们留在这都是有自己的原因的嘛,懂的都懂。”
话语落下,两人的话题已经结束了,但是他们的眼神,仿佛还在用无声的语言交流着。这一下,白楠雨确信了自己的猜想,彭余韵确实是在等“她”。
白楠雨会心一笑,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彭余韵仿佛是想要解释什么似的欲言又止。
数小时后,白楠雨回到了“久违”的休息室,这种轻松的感觉已经不知多久没有感受过了。不用再整天跑来跑去,担心黑湖市又有什么人反叛分裂了,因为那样的人不是已经被杀死,就是将要被杀了。
或许现在有很多人在期盼着白楠雨可以降临,替市中心再给他们一次机会,或者帮助他们反抗市中心,但是实际上白楠雨已经没有继续参合的想法了。
她能做的,就是像在野外有野生动物躲到她的帐篷里一样,对于逃过来的人不驱赶不举报,也不会因为心慈手软而收留他们。现在的黑湖市已经全权由市中心管理,并且市中心没有和白楠雨合作的想法,所以白楠雨不能去参合。
这或许又会牵涉到做与不做与袖手旁观的批判性问题上了吧。
“梦魇回来了吗?”肖菁拍拍白楠雨的肩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