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西家怎得出了你这么个人?”“本宫听闻,你父亲公西铁牛是个粗人,你两个弟弟也不善言辞。”“你倒是与众不同。”公西大富颇为无奈地为自己辩解。“边疆锻炼人。先前臣也不是这般圆滑,是以吃了不少亏。”邬皇后身体微微向前倾,靠在案桌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说说,都吃了些什么亏?”这不是单纯的君臣问答,而是邬皇后在向刚从边疆回来的公西大富询问边疆的具体情况。天高路远,信息无法及时传达,谁都不知道边疆的实况。难得有个调回来熟知内情的,邬皇后自然不会放过。“臣刚到边疆的时候,行事一板一眼。”“这都是臣的父亲言传身教之故,生怕臣与手足在外无状,让他觉得丢了老辅国公的威名。”公西大富这话,说的是公西铁牛对老辅国公纪贤安的忠心,却是暗指公西家纵有大功,也不改初心。这也是邬皇后想看到的。忠心难得。忠心不改之人更难得。纪贤安生前就是一心为大晋,乃至惨死的忠臣名将。只要公西铁牛忠于纪贤安,忠于辅国公府,就不会出现通敌叛国之事,是可信之人。为君者,可以不用大才,却不能不用忠臣。忠臣越多,位置越稳。公西大富的一番话,让邬皇后对公西家的印象又往上拔高了一截。也不由对公西大富接下来的话,多了几分信任。“是以到了边镇,臣见将士们已被拖欠了半年军饷,就按照军中流程,写了讨要军饷的文书,送给上峰。”邬皇后笑道:“结果没人理会你,是也不是?”扣下军饷中饱私囊,乃是边军常见之事。邬皇后丝毫不觉得奇怪。她对公西大富如何解决这桩事,感兴趣得很。“皇后娘娘说的是。文书递上去后,连着半个月都没信,底下的将士们都怨声载道,臣一时之间也没法子,只得亲自跑了一趟。”公西大富没说的是,他去见上峰前,还自掏腰包,先把将士们被拖欠的军饷给补上。边疆,饿着谁,都不能饿着当兵的。谁都不知道敌国什么时候会侵袭。到时候守住这个边镇,靠的还是这些穷到连麦饭都快吃不上的大头兵。若是啸营,或是在敌国侵袭时反水,后果不堪设想。公西大富不敢赌,宁愿自己先补上。他当时甚至已经做好了要不回来,往后另行筹饷的准备。“后来呢?”“臣吃了闭门羹,坐了冷板凳。一连几天,都没能见着上峰。”“有的同僚甚至都和上峰见了几回面,臣还是没能见到上峰的衣角。”邬皇后打量着面色如常的公西大富,试探着问他。“最后你是跟他身边人塞了银子,还是设法打听到了他的行踪,将他给拦住了?”“都不是。”公西大富笑了一下。“皇后娘娘一准儿想不到。”“上峰的第九房妾室来给上峰送饭的时候,见着了臣,欲跟臣有私情。”邬皇后一愣,旋即毫不掩饰地哈哈大笑。她指着公西大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的容貌,在边疆的确打眼。怪不得那女子心动。”“皇后娘娘谬赞。”邬皇后的兴趣被彻底激发出来,像是在听说书一般,催着公西大富继续往下说。“臣是有家室的人,即便与原配孙氏不睦,却也非那等见色起意之辈,是以拒绝了那女子。”“不过她却不死心,一连多日,都借着给上峰送饭的名义,与臣‘偶然’相遇。”
第372章(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