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崔仁悦都忍不住劝:“要不相爷还是去见一见吧,有什么事,不能摊开来说?”裴文运心中叫苦不迭。他最不擅长和长公主这类人打交道,若是男子倒也罢了,偏是女子,而且还是长公主。一着不慎,就连圣上都要过问的。阮季重也跟着道:“可相爷这般避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我何尝不知?”裴文运此时才尝到,那些被长公主磋磨过的人是什么滋味。太难受了。还不能叫屈。叫也没用。长公主的性子像先帝,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强摁下她的头,都能再抬起来。随着跟班们的眼神越来越幽怨,裴文运觉得事情的确到了不得不解决的时候。他耐着性子,把手上的这封卷宗处理完,坐在位置上收拾好了心情,才出门去见长公主。长公主见他出现,冷笑一声。“怎么?躲了我这几日,总算愿意出来相见了?”裴文运被这话给气得倒仰。能不能别说的自己仿佛是个负心汉一般?他可和长公主没有丝毫男女之情上的纠葛。裴文运撩着官袍,快步走下台阶,在长公主面前拱手一拜。“长公主见谅,近来公务繁忙,不能及时与殿下相见,实臣之过错。”“只是臣将天下万民放在最先,是以怠慢了殿下,臣有罪。”说罢,就要跪下请罪。长公主起身将他虚虚扶住,手一触到裴文运的胳膊,几不可见地皱了眉。裴文运什么时候这般瘦弱了?“裴相心系百姓,乃大晋之福。我所食之禄,所用之物,皆赖百姓辛劳。”“扰了裴相的清净,是我的不是。”长公主挑起眉,指了不远处的树荫。“裴相如今露面,显然是得了空。可否借一步说话?”裴文运后退一步,侧着身子给长公主让路。“长公主请。”长公主施施然走到树荫下,立马就换了一副面孔。“裴相,我就这么一个儿子……”面对长公主楚楚可怜的哀求,裴文运愣是看不见,铁石心肠地一口拒绝。“长公主见谅,臣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长公主急了。“阿祚除了身负北戎血脉,他到底哪里不好了?!”“为人纯善,不曾作恶。对我从来至诚至孝,没有忤逆之举。”“虽说如今无官无爵,可……可那也不是他的错啊!”“您就不能看在我的份上,给他一个机会吗?”对着长公主含泪的凄美容颜,裴文运的嘴张了又张,到底没能硬下心肠坚决地拒绝。他还是怂了。“殿下,此事……此事非臣所能决断。恳请殿下替韩公子另觅良缘。”说罢,逃一般地回去政事堂。长公主一下就将表情给收了回来,手里的丝帕都快被搅烂了。行,你躲,我倒要看看你裴文运能躲到什么时候去!自这天起,长公主对裴文运开启了紧迫盯人。圣上担心妹妹会被晒坏,直接在政事堂外的空地上,特地为她搭了个棚子。裴文运也不再往前面走,直接绕到后门,想偷偷离开。正要上马,就瞥见长公主的马车在边上候着了。长公主不紧不慢地松开撩起车帘的手,让帘子掩盖起自己的身形。裴文运心中叹了一声,直接打马回家。长公主对此早有预料。裴文运不会一直住在宫里,总要回相府的。是以她提前大手笔地租下相府对门的宅子,让那户官宦人家暂时搬离。裴文运下了马,见长公主的马车进了对门,整张脸都绿了。
第244章(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