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祁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头上挽着髻、一身破烂的少年带着一群半大的孩子来到近前。少年一见斗祁,纳头便拜,后面那群少年一见,也纷纷跪在地上。斗祁忙道:“金贤弟,怎么是你?快快请起……”随后,向母亲和嫂嫂作了介绍。
原来少年名叫金葵,出生于一个杂耍世家,自小练得一身身轻如燕、攀跳若猿的绝顶轻功,人称金跳蚤。后来,他的父母遭奸人陷害双双毙命,杂耍班也散了,他不得不到处流浪,在斗邑被一个贼头儿收养。有一次,二人上斗府行窃被抓住,贼头儿当场被镇法,斗祁的舅舅周橐准备将金跳蚤施以刖刑。斗祁当即向周橐求情,说金跳蚤前来盗窃全是他的授意,二人出于打赌好玩。周橐将斗祁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免去金跳蚤的刖刑。金跳蚤感激不尽,二人当即结拜为异姓兄弟……随后金跳蚤又带着那帮孩子向周夫人和莫娴见礼。
听说周夫人和莫娴为斗祁的哥哥斗御强伸冤欲见楚君不成,金跳蚤道:“如今奸贼当权,即使见到楚君也未必能替御强哥哥雪冤。不都是费无常那个狗贼害的吗?依小弟愚见,不如想办法宰了那个奸贼,看他还怎么害御强哥哥?”
周夫人道:“孩子,你能替御强哥哥着想,非常感谢。如果这样,你御强哥哥不是又多了一条罪名?那他怕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贤媳,我们还是先到缗儿那里再作打算吧。强儿毕竟是他的亲弟弟,他不管,明日早朝我们再来……”
第二天早朝时,周夫人和莫娴带着斗祁、斗廉两兄弟再次来到楚宫大殿门前。早朝时分,整条大街全布满戒备的兵士。当上朝的大臣从面前走过时,婆媳俩当即为斗御强鸣冤叫屈当街叫喊起来。此刻,费无常的车驾来到近前,听见婆媳俩的呼叫声,当即吩咐门尹将二人拿下。兵士们正要动手拿人,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跑出来一大群孩子,在兵士周围穿来穿去,兵士无法靠近婆媳俩。转眼后面又过来两驾马车,前面车上坐着个花白胡子的老将军,正是上大夫屈乃父,后面车上坐着楚君的庶子蒍章。原来,斗缗当着弟媳莫娴的面说救兄弟斗御强难,其实并没有袖手旁观,随后就分别去了屈府和薳府。二人平日对太子熊罴和费无常的所作所为十分不满,同时也知道斗御强是无辜的。只因熊罴和费无常二人深受楚君宠信,一手遮天,敢怒而不敢言。二人受斗缗之托,见门尹率兵士驱赶周夫人婆媳,当即喝住门尹,随后进殿面见熊眴,通禀此事。
由于太子和费无常百般刁难,熊眴不愿接见周夫人婆媳。屈乃父禀道:“斗御强一案疑点甚多,其妻其母前来告御状,实属不得以。臣以为治水之道,疏为上,堵为下,安抚民心也是一样的道理。斗御强一案在民间已引起不少猜疑,国君如果用堵的方法,必将造成人心混乱。如用疏的办法,让其眷属当面陈述,既有助于查清此案,也可让其眷属心服口服,让世人知道国君是位真正恤民爱民的圣君,请国君三思!”
熊眴一想,觉得屈乃父的话有理,只得召见周夫人和莫娴。
大殿上,莫娴将兵士送粮的经过述说了一遍,费无常当即反驳说:“斗御强明目张胆将工地的粮米拉到家里去也是诬陷你们吗?在你们府库查到那么多粮食,难道也是假的吗?连拉粮的兵士都承认了,你还到处鸣冤叫屈混淆视听,不是讳莫如深故意底赖么?实话对你们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们帮他隐瞒只能是罪加一等!国君,斗御强贪赃枉法证据确凿,还鼓动眷属到处闹事,对于这等乱臣贼子不加严惩,往后人人效仿,何以为政?”
莫娴怒道:“费大人,我夫君坦坦荡荡,从来不贪不占,家中除了你们栽赃他的那车粮米,还抄到了什么?只因我夫君秉公执法对你的亲属贪占役粮一事进行惩处你便怀恨在心才对他实施报复。你先前害死了伯比大人,如今又来害我夫君,你结党营私,残害忠良,你才是大楚的乱臣贼子!”
费无常气得直翻白眼。太子熊罴见状,当即禀道:“君父在上,我大楚朝堂本是君臣商议国事重地,岂能容此泼妇在此耍泼?传了出去,定会被世人耻笑。请君父下旨,将此泼妇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周夫人见说,当即斥道:“住口,哀家乃先君弟媳、堂堂的公子妃,哀家之媳乃先君之侄媳。别说是王亲贵胄,就是普通子民对君王申诉冤屈如同子女对父母诉说苦衷,何罪之有?上这里是哀家让她来的,如果要杀,就杀哀家!”
费无常冷笑一声,道:“公子妃又怎样?你以为能逃避惩罚吗?常言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想与她同死,最好不过,让你们婆媳俩在黄泉路上也有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