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便朝着宁兰的方向淬了一口,俨然是把她当成了什么腌臜之物一般。之后,严如月便领着一大群仆从离开了廊道。朱嬷嬷得以挣脱桎梏。她小跑着走到宁兰身旁,搀扶起了她,“姑娘,咱们先回西霞阁,奴婢这就为您去请大夫。”宁兰木着一张脸,眸色里蓄满了蓬勃又汹涌的情绪。耻辱与恨意交织着爬上她的心头,摧着她的神智崩塌。“去去去,都去干活去。”朱嬷嬷忍着泪打发走了外头看好戏的仆妇们,一手扶着宁兰走回西霞阁。从此处的抄手游廊走回西霞阁,要经过魏国公府大半的院落。消息不多时已传遍了整个魏国公府。有不少院落里的奴仆都探出身子来瞧宁兰的笑话,目光不怀好意。宁兰起初还羞恼困窘,逐渐却变得麻木了。朱嬷嬷瞧见了她高高肿起的脸颊,以及唇角渗出的点点血丝。她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立时嚎啕大哭道:“我们姑娘的命好苦啊,也不知晓是何处得罪了夫人,竟招来这一顿毒打。”她越哭声音越嘹亮,引起了不远处奴仆们注意,瞧着是想给严如月泼脏水的意思。宁兰顿下步子,轻轻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嬷嬷不必嚷了,这府里不会有人真心可怜我们。”说话时,主仆两人已走到了西霞阁的院门前,朱嬷嬷便抹了抹泪,扶着宁兰走进了里屋。府医姗姗来迟,瞧见了宁兰格外红肿的脸颊后也是被吓了一跳。他立时为宁兰敷上了药膏,嘱咐她不要沾水,要好好修养着。朱嬷嬷命芳箬送走府医,自己则小心翼翼地陪着宁兰说话:“姑娘接下来预备怎么办?”宁兰只笑了笑,反问着朱嬷嬷:“嬷嬷觉得呢?”朱嬷嬷一愣,顿时没了言语。宁兰自嘲般地笑道:“夫人这般有恃无恐,也是明白我拿她没有半点法子,世子爷早晚有一日会息怒,我只是个人微言轻的外室。”她的眸色沉了下去。朱嬷嬷听了心里不好受,“姑娘别说这样的丧气话,不到死之前谁也不知晓谁是成王败寇。”宁兰笑了笑,瞧着朱嬷嬷这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心里浮起些融融的暖意。“嬷嬷不必为我这般愤恼,我心里想得明白,今日夫人这般盛气凌人,定然要付出代价。她是什么都有了,可我只贱命一条,有什么好怕的?”眼波流转间,宁兰已是将心中汹涌的情绪压下,只用笑意回答了朱嬷嬷的话语。朱嬷嬷爱怜地瞧了她一眼,只道:“姑娘是聪慧人,老奴相信您的本事。”夜里。魏铮面色沉沉地走进里屋,借着影影绰绰的烛火,瞥见了脸颊红肿不堪的宁兰。他一把攥住了宁兰的皓碗,说话声滚着些颤抖之意,“是夫人打的?”昨日他们两人才不欢而散,宁兰心里还有些摸不透魏铮的性情。她吸了吸鼻子,敛下娇容沉默不语。魏铮明眸里淬着怒火,将朱嬷嬷唤来身前,问她:“夫人就这么无缘无故地将她打成这副模样?”朱嬷嬷瞥一眼宁兰,觑见她微微摇了摇头,便将话咽回了肚子里,只道:“老奴不知。”魏铮难以压制心内的怒火,便又调转了方向,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宁兰:“你说,若她是无缘无故地朝你发难,今日我必定会为你讨回个公道来。”
第61章(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