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廷之脸色又难看了几分:“玉湾说她仰慕感恩护国将士,又发生了这样的意外,愿意下嫁。”周棠宁深深看了他一眼,真的,她不是看轻他。而是将军府和他,是什么情况,她还是清楚的。如今这样,她是真的有点看不上他了。她心中有疑惑,但他这样,她也不好再问。转而问道:“将军打算怎么委屈我?”她冷淡带着点逼人气势的样子,让卫廷之不太舒服。他也只能把打算告诉她:“只能委屈你做妾了。”到底是满怀希望,盼了三年的人。周棠宁现在还没办法保持平静。脸色又白了几分,脸上的肌肉都有些僵硬:“将军当初去周家提亲,曾当着周家上下许诺,这辈子不会让我受委屈。”卫廷之剑眉一拧,是有点不高兴了。“我说过,会好好补偿你,在公主之下做妾,也不算委屈。”说委屈,也不过是跟她客气。周棠心头发凉,胸口又一阵不舒服,但也能撑得住。只是到底不甘心:“将军也曾许诺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卫廷之眼中聚了些锋芒,审视着她:“周棠宁,我们以前年纪小,少时无知,会说一些狂妄自大的话,很正常。”“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以后不要说这种不切实际的话。”周棠宁喉头倏地腥辣。曾经的海誓山盟,竟是这般——“你好好收拾收拾,回头去给父亲母亲请安。”卫廷之甩下一句,就要走。她眼睫颤抖着阖了阖,将无尽的失望吞咽下去。“将军,”在他到门口时,周棠宁叫住了他:“我是真的病了,今日就不过去给二老请安了。”“等我好了再过去。”“将军慢走,不送。”卫廷之皱皱眉,冷声道:“周棠宁,你好自为之。”然后一甩衣袖,“砰”地拉开门,夺门而出。周棠宁看着他的背影,男人长高了,身躯也变得伟岸了,有她曾经幻想过的大将军模样。但却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热血单纯的少年将军了。卫廷之一走,等在外面的识珠立刻进门来,将门关上,上前来,眼泪“啪啪啪”地直掉。“少夫人,奴婢为您难过不值。”周棠宁深吸了几口气,露出点勉强的笑:“不值你还掉金豆子,岂不是白浪费了你的眼泪。”识珠看着她,怔住:“少夫人,您怎么还笑得出来?”“你都说不值了,我要是难过了,岂不是更亏。”识珠一噎,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少夫人,那您怎么办?五公主要嫁进来,将军打算怎么安置您?”谁都知道,公主不可能当妾。“他让我做妾。”识珠眼泪又“啪啪啪”地直掉:“谁家正正经经娶回来的主母,会被贬作小妾?欺人太甚!”“你有这个精神,好好操心操心你家主子我吧。”“让厨房把早餐和药送上来。”“叫识金来见我。”“让识银拿我的帖子,把闵神医请来。”识珠,识金,识银,是从小陪着她长大的奴婢,也是家中培养出来,为她效力的。识珠负责她的生活起居。识金负责管理事务和账目。识银身手好,负责她安全的事宜。识珠脸色大变:“少夫人,您的病……”周棠宁立刻打断了她,不让她胡思乱想:“以前要忙里忙外,放心不下。”“如今不再需要我那么操劳了,是该闲下来,好好把身体养回来。”识珠一听,直点头,但还是忍不住抱怨道:“原本以为,将军归来,您就熬出头了。”“没想到——”识珠想着这些事,眼泪又要掉下来。周棠宁立刻打断她:“傻丫头,又不是到了穷途末路,快去办事吧。”不一会儿,厨房送来吃的,和昨晚闵神医开了煎好的药。她昨夜当场昏倒,就是请闵神医来医治的。她看着黑乎乎的,难闻的药,脸都扭起来了。“少夫人,你不是说,要先把身体养回来吗?”“奴婢给您做了桃花露,现在桃花刚开,做的桃花露,可香可甜了。”“还有蜜枣,蜜糖。”“您喝了药,奴婢这就喂您。”“待会儿,奴婢再去给您做更多的甜食。”“我其实没病,还是端下去吧……”周棠宁难受极了。最后,还是识金来,说道:“少夫人要是不喝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倒是真给人挪地方了。”“您的那些嫁妆,这府中上下,很乐意帮您花掉。”周棠宁:“……”她接过识珠送来的药,一口气就喝了。又喝了半碗桃花露。吃了几颗蜜枣,再吃了半块桃花酥,才把药味压下大半,不至于浑身难受。然后向识金:“去把里里外外的账目整理出来了,还有将军府库房的钥匙,都收好。”识金一顿,本就严肃的小脸更显得严肃:“少夫人这是做何打算?”识珠去叫她的时候,她就问了,知道了将军让少夫人做妾的事。识珠也在一旁,紧张地听着。周棠宁沉思片刻:“我自有安排,总之这个家,是不能再管了。”“对,他们都要让少夫人您做妾了,凭什么还要拿您的嫁妆,去养他们?”识珠气声道。
第2章(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