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这些似乎离她们太遥远了。所以能教给女儿的，只有低调行事，明哲保身几字。</P>

但以她从书里汲取到的经验，第一晚侍寝的嫔妃往往会被针对。具体就表现在见太后这件事上，嫔妃们默契早早到场，以衬出那个人的‘晚’。</P>

这时候，不是迟到也得是了。</P>

尚芙蕖不喜欢麻烦，而省去麻烦的最好方法就是从源头掐灭。</P>

不是喜欢早到吗。</P>

谁还能比鸡还早的皇帝早呢！</P>

小蝶已经开了那只从家里带进宫的箱子，问她，“采女，今天要穿哪套？”</P>

尚芙蕖沉吟下道，“拿件新的，素雅端庄点的，别太显眼就行。”</P>

她没见过太后，不清楚对方喜好。</P>

但规矩点，还能留个挑不出大错的保底印象分。</P>

杏儿手巧，给她绾了个相搭的合适发髻。又持着剪子，从庭院中剪下一朵娇艳欲滴的带露木槿，压在鬓边。</P>

朱唇玉面，清艳脱俗。</P>

“好了，采女。”</P>

将镜子轻轻推进，杏儿心里感叹这位贵人实在美貌。若是再上进一点，再多花点心思就好了……</P>

菡萏轩僻静。</P>

离太后所居的寿安宫，要绕一大段路。七八月天亮的早，带着稀薄水汽十分凉爽。尚芙蕖到时，朝阳初升。</P>

殿前两名守门宫人，被她吓了一跳，“尚、尚采女？”</P>

对宫中记人认人这份能力，尚芙蕖由衷感到佩服。</P>

“太后娘娘要是起身了，劳烦禀报一声。”</P>

“是、是是……”</P>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见鬼的神色。</P>

皇帝上早朝。</P>

她上寿安宫。</P>

在廊下等了片刻，尚芙蕖目光被那一吊兰草吸引住了。她阿娘也爱侍弄花草，而且养的比这更好。</P>

出神间，身后忽然有道声音叫她。</P>

“尚采女！尚采女！”</P>

尚芙蕖吓了一跳，忙回身看去。只见高高秋千小架上，站着一只乌漆麻黑的鸟，正扑棱翅膀夹着嗓子冲她叫。</P>

“尚采女！”</P>

两名侍女也被吓得心口直跳，小蝶扶住她道，“采女，是只乌鸦。”</P>

“你才乌鸦，你全家都乌鸦！”</P>

那鸟反嘴。杏儿认了出来，“是太后娘娘养的小宠儿八哥。”</P>

尚芙蕖：“那它怎么会认的我？”</P>

难道皇宫连鸟都能成精？</P>

“想必是方才听到守门的宫人称呼您。”杏儿谨慎压低声，“采女，我们站远些吧，这鸟儿是太后娘娘的心头宠，万一碰到哪儿，十张嘴都说不清楚。”</P>

宫里的人命不值钱。</P>

还比不上一只受宠鸟儿。</P>

尚芙蕖听劝就要离开，那只八哥倏地又夹起嗓子。</P>

“哎呀，以后美人们进宫请安，日日都要早起，哀家真是越想越烦心！”</P>

鸟类特有的声调，微微尖锐和僵硬，在晨风中愈发阴阳怪气。</P>

尚芙蕖头都不敢回。</P>

只连声催促两名宫女。</P>

“走、我们快走！”</P>

太后这心尖宠，嘴会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