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沉香气息熏人欲醉。</P>

左右侍人端盘静立，急竹繁丝声里玉盏催传，舞姬绮袖并起，满堂花影。为首的美人裙摆一拢，恭顺垂首，正欲将酒满玉厄奉于上座年轻帝王。</P>

轻烟袅袅，少年半张俊美的脸被遮挡住，那双凤眸却仍透露出凌厉和淡漠。她上前脚步一顿。</P>

思来想去还是拐了弯，朝太后而去。</P>

陆怀不喜喧闹。</P>

也不喜欢见到这群老油条。</P>

从某种角度，和太后不想见嫔妃有异曲同工之妙。</P>

席间最赞不绝口的是一道烹鹌鹑，火候到位，肉鲜嫩香。尚芙蕖要是在这指定喜欢。</P>

正想叫齐忠过来，给菡萏轩送些过去，系统声音倏然从脑海响起——</P>

【任务完成√】</P>

【获得——羊猪牛马产前产后护理。】</P>

太后离天子最近，清楚察觉少年持杯的手一顿。</P>

几滴酒水溅洒在青筋凸显的手背上，殿内灯火通明，他眸底却沉了下去。</P>

三十个暗卫，竟也没将人看住吗？</P>

…</P>

“娘娘还是早些回去吧。”</P>

孟朝进一眼就看出她是偷跑出来的。</P>

当今天子的性情他并无过多了解，唯一的印象就是他和父亲突然被召至京兆，俯跪于地时，余光中那角墨金龙袍从身侧划过，淡漠冰冷。</P>

少帝不喜欢他。</P>

这是浅而易见的事。</P>

即便得到重用，恩遇令人艳羡眼热，也掩盖不了这个事实。</P>

街道上的热闹还没散去，熙来攘往，人声鼎沸。尚芙蕖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自打入宫以后，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这种热闹有烟火气的场面了。</P>

“伯父伯母近来可还安好？”</P>

“劳娘娘牵挂，一切都好。”孟朝进的回答中规中矩，恪守礼节。</P>

这本来是再寻常不过的客套话，尚芙蕖却有些奇怪。依照对方性子，应该是会回问自己一句的。</P>

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他开口。</P>

许是她表情太明显，孟朝进温声，“娘娘是不是有什么事想问？”</P>

尚芙蕖笑着坦言，“还以为你会告知我家中近况。”</P>

他来京兆没多久，长辈之间多有书信相通，肯定比她了解。</P>

打趣似的一句，孟朝进却倏地变了面色。</P>

尽管速度很快，但尚芙蕖在后宫这门功课已经练出来了，敏锐捕捉到几分不对味。</P>

“怎么了？”</P>

她先前话语中的轻松不似作假，孟朝进犹豫了下，试探地问，“莫非……娘娘还不知道此事？”</P>

尚娉婷上一次递信还是喜得贵女。绣坊蒸蒸日上，她本身精明能干，再加上一个有渔舫经验的尚夫人，如虎添翼。</P>

尚芙蕖有孕后也报了喜。</P>

后宫有子嗣傍身就是最大的保障，尚家母女都替她高兴。</P>

信上寥寥数语，只字未提尚父。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说，但那会儿她没有多想，只当是绣坊生意忙碌的缘故。</P>

如今看孟朝进神情却像是另有说法，眼皮不由直跳。</P>

“我爹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P>

她反应太快，眼见瞒不住。孟朝进轻叹一声，只能告诉她实情，“尚伯父被人告贪污抚恤银子，下了大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