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公镇。夜色清冷,又是一场雪。断壁残垣之上,陈朝驻足其上,抬眼眺望远处规模极大的戎狄军营,少顷便落了满头的白雪。在陈朝的视野中,远处的戎狄军营篝火成群。帐篷一顶挨着一顶,根本望不到边,多如草原上成群结队的牛羊。军营四周,巡逻的马队时不时呼啸而过。军营中,再也看不见耳朵上戴着大耳环,象征身份的戎狄头领。甚至他们连衣服都穿的一模一样,让人分不清哪个是当官的。“斩首”在初期作战中发挥出了极大的作用!由陈朝带着龙武卫想尽各种办法暗杀掉戎狄头领,然后再由蒙武率领的正阳军一路平推过去。少了领头指挥的,戎狄大军根本不是蒙武的对手。如今秦国北境战场之上,一提及正阳军,那可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些戎狄吓得再也不敢出营作战,没有了往日嚣张的气焰。这一回,换秦军在营前叫嚣,而戎狄士兵固守营门,坚决不出战。“相爷,他们喊你去议事。”“这就来。”再看了一会儿,陈朝从高处跳下,跟在领路的龙武卫身后进入身后的许公镇。镇子早已经被战争摧残的不成样子,被秦军临时设成大本营,一处稍能遮蔽风雪的院子被设置成指挥所。陈朝踏进院子时,院子里的士兵齐刷刷地看过去。看向陈朝的眼里充满敬畏,发自内心的敬畏。他们知道,这场战争如果没有陈朝,还不知道要打到猴年马月。“大元帅,陈相来了。”门口的卫兵喊了一声。不多时,屋子里冲出来好几个人,皆是身披铠甲,为首的那位满脸胡茬,赫然就是大军元帅,蒙豹!“来来来,外面天寒,陈相快进来暖和一下。”陈朝在蒙豹的热情邀请下,进了屋子。“来来来,先喝杯热水,暖暖身子。”蒙豹亲自给陈朝倒了一杯热水,“先喝着,稍后就会有吃食送进来。”陈朝喝了一口热水,看了一眼蒙豹,目光又在满屋子的秦军将领身上扫过,稍微显得有些不自在。还没等他开口,满屋子将领的恭维声四起:“早闻陈相除文治之外,武功也是世间一绝……嘿,这几场仗打下来,传言非虚,传言非虚啊,我等佩服。若是我秦军早日能请到陈相助阵,焉有外族人叫嚣的份就说前些日子收服四翔关那一仗,陈相带队一夜之间连拔戎狄四处营寨,若不然我军定然要啃上几个月……”“是啊是啊,还有戎狄号称精锐的野狼军,还不是败于陈相之手,陈相打的就是精锐!”“……”这种恭维之声,换做旁人定是十分受用,但陈朝却觉得有些烦人,可又不好直接让他们住嘴,只好忍受着。说了差不多了,陈朝望向蒙豹:“大元帅,不知今夜突然唤我过来,所为何事有话直说吧。”蒙豹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那我只说了”陈朝点点头。“那请陈相移步,这边来看。”蒙豹把陈朝迎到平铺在桌上的一副地图面前,伸手指着上面所道:“如今,我军气势如虹,收服了绝大部分先前被戎狄攻占的城池地盘,可剩下的戎狄大军有些血性,死也不肯退出北水关,回到他们的草原上。”“这许公镇和北水关之间的百里疆域,戎狄觊觎许久,可这片疆域自古就是我秦国疆土,岂有让给他人的道理”此言一出,立即得到满屋子将领的赞同:“对,这大片疆域虽然土地贫瘠,但绝不能让给戎狄,我秦国疆土,当寸土不让,北水关一定要拿回来。”“没错,北水关一定要拿回来!”陈朝点头,若他是秦人,自然也不可能将秦国的疆域让给戎狄半分。“可是,如今许公镇外,有十五万戎狄就地扎营,高筑寨墙,看样子是死也不退了。”蒙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无奈:“我军这几日三番五次前去叫战,对方却一个劲的固守寨门,坚守不出,当起缩头乌龟。”“我军前去攻打过两次,可都损失惨重……当然,戎狄也不好受。”说到这个,蒙豹话锋一转,看着陈朝道:“我想着,若是陈相能派您手下的兵,趁夜色偷偷摸入戎狄大营,暗杀掉几位领头的……”话没说完,陈朝皱眉摇头,“试过几次,但很可惜,都没成功。”“斩首”效果虽然奇佳,但用的次数多了,敌人就会有所防范。戎狄头领去耳环,穿和普通士兵一样的衣服,就是为了防止被暗杀。更何况,那座戎狄军营防卫极其严格,就算大半夜也很能摸进去。陈朝这么一说,屋子里众将陷入一阵沉默。但这份沉默并未持续很久,陈朝看着桌上的地图,一番思忖过后,突然说道:“可有办法绕过许公镇外的戎狄军营,直达北水关”“越过戎狄军营”闻言,几名将领怔了怔,但是很快想明白陈朝的意图,语气兴奋道:“陈相的意思是,带一队人马绕道趁戎狄不备,攻占北水关,切断戎狄后路”陈朝“嗯”了一声,点点头:“强攻军营不行,便攻他后方,只要北水关一破,这座军营就是瓮中之鳖,没有后续粮草补给,这座戎狄军营很快就会不攻自破。”众将明白陈朝的意思,脸色不由大喜。但不久后,有人提出疑问:“可若我军大规模调动,定会引起戎狄的警觉,还有,我等如何绕过眼前的这十几万戎狄的眼睛,成功骗过他们,抵达北水关”“无事。想要越过戎狄军营,抵达北水关,有一条天然捷径可走,这条路是一条险路,处在悬崖峭壁之上,因路况凶险早已废弃,我也是跟随当地的一位下属走过那条路,那条路可以直接绕到北水关背后。”“在哪”先前发言的将领伸出手,指着地图上距离许公镇不远的一座大雪山,“就是此地,望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