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界碑前的紧张对峙,自然吸引后方大纪使团和从大纪京城返回秦国的秦国各地将领的注意力,他们纷纷扬起头张望过去。蒙长岚掀开车帘,望向路边踮脚的丫鬟,问道:“兰花,发生什么事情了”兰花偏头看着自家大小姐,手指着前方,说道:“大小姐,是函谷关的守军,和大纪宰相起冲突了。”“好像是因为逃民的事情,一些秦民出逃,想要从秦国逃往大纪境内,但被函谷关的守军发现了,他们骑马追了出来,射死了一大半。”“大纪宰相想要收留逃民,我听见……入我纪土者,皆是我纪民!”“双方因为此事,如今正在界碑前对峙呢,马上就要打起来了。”兰花叽叽喳喳地将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说了,蒙长岚听完兰花所言,下意识地皱皱眉,喃喃自语……入我纪土者,皆是我纪民……这是他说的吗蒙长岚偏头使劲往前看去,界碑前,两方人马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秦国兵卒全副武装,装备齐全,而大纪一方,陈朝身边虽然围着很多人,……爹她在人群中还看见了她爹,正在左右周旋,当一个老好人。蒙长岚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为了几个素不相识的秦国逃民,他到底会怎么办呢蒙长岚隐隐期待接下来的发展。还没想明白,就听陈朝的喝声穿透力十足,响彻在这片平原之上:“全体龙武卫听令,凡入我纪土者,皆是我纪民!胆敢有他国士兵威胁我纪民生命安全者,视为侵略者,他们左脚踏入,便砍他们左脚,右脚踏入,便砍右脚,有一支箭镞入我大纪境内,我们便还他们两支!”当场,龙武卫举枪,齐喝一声:“是!尊宰相之令,誓死保卫我大纪百姓!”闻言,那些秦国逃民眸中闪烁泪光,对着前方那道高大身影跪拜下去,磕头磕破了也不曾停下。百夫长沉默,舔了舔嘴唇,咽了一口唾沫,大元帅只是让他给陈朝一个下马威,可没让真正开战,此时陈朝宁死不退护着那些逃民,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蒙武站在两方势力之间,望着陈朝脸上坚毅的神色,知道这位大纪宰相没有在唬人。秦军真敢越界去抓逃民,陈朝真的敢命令龙武卫反击回去。甚至,陈朝不会有一丝犹豫。而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百夫长瞧见来人,就如同看见了救星,连忙小跑回去迎接:“大元帅!”蒙豹下马,大步来到跟前,一脸笑眯眯的:“有话好好说,怎么还动起手来了。”“你是”陈朝不认得这个满脸胡茬的汉子,皱住眉头问道。不过看百夫长对他毕恭毕敬的态度,就知道这人八成是个大官,这时蒙武来到陈朝面前,小声提醒道:“此人便是蒙豹!”闻言,陈朝神色自若。心想,便是这人和这人的哥哥一起囚禁了秦王。举刀持弩的秦军让开道路,蒙豹走到前面,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陈朝,一脸笑眯眯的拱手:“得知大纪宰相亲临,蒙豹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还请大纪宰相恕罪!”陈朝走到前面,皮笑肉不笑地回了礼。若是猜的不错,今日百夫长一系列反常的行为,定是蒙豹指使的。陈朝不多废话,指着自己身后那群逃民,直接说道:“这些人,入了我纪土,便是我纪民,我大纪有权保护自己的子民不受到任何伤害。”蒙豹皱眉,伸手挠挠额头,“这个……不太好”蒙豹话没说完,谁知陈朝一声爆喝,如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按本相说的去做!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明白”蒙豹有些没想到陈朝会有这么大反应,一时怔住。他转头看看如今的局势,那些逃民已入大纪境内,是无论如何也抓不回来了,也就被迫点了点头,同意了。陈朝还没说完,伸手恶狠狠地指着那名百夫长,看着蒙豹说道:“方才,这小子说了,说本相包庇逃民,按照大秦律例要斩了本相,本相从来没受过这等窝囊气……”“明白。”蒙豹点头,试着问道:“那依宰相的意思如何处置”“斩了!”陈朝直接道。蒙豹一愣。那名百夫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咬紧牙齿,死死地盯住陈朝:“你休想!”陈朝眯眼,看着蒙豹,仰头桀骜道:“是大元帅亲自动手,还是本相动手”蒙豹有些为难,没想到陈朝这么睚眦必报。陈朝不管三七二十一,卷起袖子,伸出右手。侯吉赶紧递上来一把刀,陈朝就要上去一刀砍了那名百夫长的脑袋解恨。见状,百夫长脸色有些扭曲,额头爆出青筋,脸颊上的肌肉疯狂扭曲。他看向面前的蒙豹,眼神闪烁,带着哀求,“大元帅,小人,小人可是按照你的吩……”“咔嚓!”一颗头颅高高飞起。“吧唧”一声落在地上。蒙豹随手砍下百夫长的脑袋,没等他说完话。将滴血的长刀扔给亲卫,蒙豹看着陈朝笑道:“如此小事,就不劳烦宰相亲自动手了,这兔崽子,老子早就想杀他了,竟敢冲撞宰相,活腻歪了他。”说完,蒙豹还不解气,演戏就要演全套的,还出脚狠狠地在百夫长无头尸身踹了几脚,陈朝翘起嘴角,“啪”“啪”“啪”地鼓起掌。是个人才!…………半个时辰后。陈朝一行人等验了文书,进入函谷关,暂时在函谷关歇息一夜,明日启程往咸阳进发。“相爷,那些逃民都安顿好了,交给了咱们的官府,让他们好好安顿。”“我都打过招呼了……”陈朝点点头,正在看手中军报。虽然陈朝这些时日都在路上,可是北方戎狄突然进攻的消息还是传到了他的手上。戎狄大军这次来势汹汹,不仅进攻了大纪,同时还进攻秦国。瞧着手上军报,陈朝脸上浮现一抹凝重神色,喃喃自语:“这戎狄到底在搞什么鬼竟然同时跟两国开战不怕两国联合,将他们的老巢都给覆灭了吗”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房屋中只响起一声声的疑问。“奇怪,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