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凤仪殿,二人温情不同。金殿之上,人头攒动。往日不常上朝的官员,今日朝会,一股脑地全都来了,都是被李玉“请”来的。有些老大臣重病在身,咳个不停,许是片刻,就要直接咳死在殿上。饶是这样,他们也不能离开。除开他们,就连前些日,被李玉革职在家的官员也全部“请”了回来。一时间,金殿之上,人满为患。乱哄哄的,跟菜市场一样。年轻的永兴帝高坐龙椅,面前的桌上,放着早就备好的一则退位诏书,旁边还有玉玺。只要盖上,他就不是大纪的皇帝了!永兴帝低沉的目光落在诏书上,手掌不由握紧,胸有一股郁气排解不出,积蓄着……自去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后,京城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夜之间,他这位皇帝成为笼中雀。偌大的皇宫,被反贼许伯彦带兵轻易攻破。强如京城第一高手的禁军统领蒙召,带着禁军也没支撑多久。再然后,他就知道许伯彦做的这一切都是他那被削了王爵的亲叔叔李玉指使的。李玉发动了政变!“陛下,万不可答应退位!”“我大纪江山,绝不能落在李玉那种狼子野心之辈的手中,否则,万劫不复!”年迈的文昌阁大学士,天子之师方休还是第一个站出来,声嘶力竭地痛斥李玉政变之举。“恩师放心!”永兴帝向方休投去一个坚定的眼神。话音落下不久,李玉拄着拐,带着李剋脚步匆匆地进入大殿。此二人一来,群臣眼中露出鄙视厌恶的目光,更有如方休等人,当即冲上前指着二人的鼻子臭骂。“乱臣贼子!竟敢造反!”“来人啊,拿下……”“乱臣贼子,竟然行谋逆之事,你罔顾皇恩,你们是要下地狱的……!”李玉冷笑一声,没搭理这几个老头,而是径直走上台阶,走到永兴帝身边。叔侄二人对视一眼,都没给彼此好眼色。并无言语,李玉转身面对群臣,一挥袖袍。旋即,殿外涌进来大批全副武装的士兵,领头的是身穿甲胄,腰悬刀的许伯彦。看着士兵擦亮的刀枪,群臣挤在一起,吞咽口水的声音四下响起。“许伯彦!你敢……!”“你与虎谋皮,你敢造反!”“你许家忠烈百年,就要毁在你的手中了。”“趁现在还不晚,赶快回头!擒拿逆贼!”嘴喷子方休不顾几个老头的劝阻,从人群中冲出指着许伯彦恨声道。许伯彦生的高大,淡淡瞥了方休一眼,嗤笑道:“方大学士,本将军劝你还是省省吧,有这份功夫不如想着如何保命!”“不是本将军要反,而是某人要逼本将军造反!”“我许家忠烈不错,可忠的是明君,忠的是圣君。”“你问他,他占了哪一条”许伯彦字字诛心,指向性十分明显。不是他许伯彦要造反,而是永兴帝逼他反的。此话一出,永兴帝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咬牙切齿地盯着许伯彦。带兵进殿,许伯彦上前对着李玉拱手。李玉满意地点点头。刀出鞘后,满殿嘈杂的声音逐渐压了下去,但还是会时不时响起咳嗽声,李玉目视群臣,朗声道:“诸位,不是我李玉谋反,而是清君侧!”“诸位也知,都看在眼里,不用我李多说,陛下登基以来,任用奸相把持朝政,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民不聊生!”“故,李玉清君侧,还我大纪青天白日!”说完,群臣拧眉思索,心里盘算如今的形势。李玉趁着陈朝外出,不在京城的时候,联合手握兵权的许伯彦造反,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要废了永兴帝立广陵王李剋为新帝。这事世人皆知。李玉和陈朝素来不和。因为云州的事情,二人互相视对方为死敌。陈朝不仅把李玉的燕王王爵给废了,而且还抄了燕王府,逼死李玉的两位侧妃,搞得李玉家破人亡。这一回,李玉明显就是想翻个身,所以才会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起兵造反。李玉和陈朝。二人真论起来,没一个是好东西。李玉在云州,克扣大军粮草,险些将云州拱手让人,此人拎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还是一个伪君子,睚眦必报的货色,而且还要逼太后嫁给他,陈朝又不用多说了。奸相,人人得诛之!这两人,无论是谁把持朝政,对大纪来说,都是一场灾难。不过这话,只在心里想想。万不能当面说出来,毕竟人现在手里有兵,还占着道德的制高点。清君侧!多么正当、伟大的理由啊!谁也说不出个不好来。只不过,李玉把持朝政后,这大纪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谁也说不准。可能变得更坏也是说不定的事情。不少朝臣心中叹了一口气,甩甩袖子。大纪有一个陈朝足够倒霉了,怎么又出了一个李玉呢。“就算是清君侧,他又算个什么玩意!”大殿沉默片刻,有朝臣指着李玉身边,身穿龙袍的李剋说道。李剋怒不可遏,少年面孔顷刻间涨红。李玉当即便道:“永兴帝昏寐,识人不察,滥用奸相把持朝政,故不宜再坐帝位!”“广陵王李剋,先帝血脉,理应扛起复兴我大纪的重任!”那人还想说话,但被人抢先了。文官一列,出来一位圆滚滚的胖子:“臣附议!”“广陵王少年英才,宜登帝位!”胖子不是别人,正是户部尚书秦相如。一连串的问号浮现在朝臣头上。满朝文武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连李玉都觉得不可思议。这胖子不是陈朝的忠实狗腿吗怎么变脸的速度这么快永兴帝面色一沉,冷笑一声。方休等人彻底急了,吹胡子瞪眼,指着秦相如的鼻子又是一通大骂。秦相如面不改色,再次说道:“臣附议!”“臣同意广陵王登基为帝!”朝堂之上,嘈杂声四起,议论纷纷。但想明白的,很快站出来,跪地高呼:“臣附议!”“臣也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