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苏瑾茹呼吸屏住。
夏熙眼睫扇了扇,艰难地开了口:“我不知道家里的存款有多少,都在谁手里,最好检查一下,我担心爸……”她甚至不愿意再称呼那个人为“爸”,“我担心他拿走了。”
经她提醒,苏瑾茹才想起来钱。
是啊,饭店都被夏成刚想方设法弄到手了,他怎么会不要钱……
苏瑾茹大脑如被针刺,疼得她冷汗乍起。
她踉踉跄跄地奔到柜子前,跪地上翻出抽屉暗格里的钥匙,插进嵌入墙壁的保险柜,解开主锁,再输入密码,解开副锁,保险柜门弹开,目之所及,她保存的黄金首饰和几摞现金全都不见了。
苏瑾茹伸出去的手抖个不停,里面有个姜黄色的尼龙布包,重要的东西她都装起来了,她拿起布包,不用多此一举打开,光凭手感就知道是空的。
可她还是拉开了拉链,捏着布包的底部,将它底朝天倒过来,用力抖了抖,没有东西掉出来。
没有了,都没有了。
夏熙见状,眼睛闭上了,脸上没有别的表情,也不必再问了。
最坏的那个猜测得到了证实,夏成刚还真是没辜负她对他的“期望”,他不仅一走了之,还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
保险柜里只剩下几个没用的空壳子。
苏瑾茹还不信,疯了一样打电话找各方确认,事实一次又一次打她的脸——夏成刚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转移了所有的财产,一分都没给她留。
这么多年,老太太和她辛苦经营饭店挣来的积蓄全都成了泡影。
苏瑾茹犹如一只被放了气的氢气球,瘫坐在地上,眼里彻底失去神采。
*
家里所有人都睡不着觉,买来的饭吃几口就没了胃口。
受伤工人的家属时不时打来电话,情绪崩溃地哭嚎、怒骂、诅咒,最后问她们,赔偿款什么时候打到账上,三百五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一个人是三百五十万,受伤的有三个人。
饭店已经无法正常运转,门上挂了“暂停营业”的牌子。什么时候开业,谁也不知道。
或许下一次敞开门做生意,不再是“佩珊大饭店”这块招牌,老板也换了人。
苏瑾茹的手机又响,她现在十分恐惧听到铃声,每次响铃,她都止不住浑身战栗,神经绷紧,已然形成了条件反射。
哪怕手机铃声没响,她偶尔也会出现幻听,耳边萦绕着受伤工人家属的哭诉和辱骂,老人的声音,小孩的声音,男人的声音,妇女的声音,各种交织。
令她苦不堪言。
夏熙拿走她的手机,准备关机,却留意到屏幕上的号码有点奇怪。她蹙了蹙眉,被一股直觉牵引,接了这通电话。
她没主动开口说话,电话另一边的人也沉默。
夏熙确定那边有人,因为她听到了呼吸声,她跟对面的人比耐力,看谁先沉不住气。
良久,听筒里传出熟悉的声音,裹着浓浓的疲倦和苦痛:“瑾茹,是我。”
是夏成刚。
夏熙指甲掐进掌心的肉里,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喉咙滚动,连带着脖颈上的青筋都在跳动,锁骨中间凹陷一个深深的窝。
“你现在在哪里?”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为了稳住夏成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