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也冷了三分。</P>
“自然。”</P>
顾行怀颔首。</P>
“既如此，小王知晓少夫人的心意了。只是容小王再多嘴一句。若他日有人知晓，你夫君败落全是你一手策划，届时你将面临的可能是数不清的口诛笔伐，这样的后果，你可想清楚了？”</P>
这个时代对女子格外苛刻。</P>
尤其是各种用名声给女子便知的牢笼。</P>
出嫁从夫。</P>
若让人知晓她是毁掉江行川的幕后黑手。</P>
想来她脑袋上总要多一顶毒妇的帽子。</P>
更有甚者，可能会有人因此讨伐她。</P>
可那又如何？</P>
和上辈子江行川害的她家破人亡比起来，区区恶名算得了什么？</P>
她承担的起。</P>
此刻，陆宁的语气格外坚定。</P>
“落子无悔。”</P>
顾行怀听到这样的回答，先是一愣，而后笑了。</P>
“小王没有看错少夫人，这才是威武将军府大小姐该有的气度！”</P>
陆宁素白的脸上染上三分胭脂色。</P>
如画的眉眼无端多了几分妩媚。</P>
隔着轻薄的茶幕越发动人。</P>
顾行怀喉咙上下微动，挪开了目光。</P>
淡淡的茶香顺着紫砂壶的边缘袅袅升起。</P>
陆宁低头开始分杯、回壶.......然后将一杯冲泡好的碧涧明月递给了对面的顾行怀。</P>
“请王爷品鉴。”</P>
顾行怀接过。</P>
“还未入口，茶香就已经沁人心脾。少夫人的茶艺果然不俗！”</P>
在陆宁期盼的眼神中，他低头轻抿了一口。</P>
“好茶！”</P>
陆宁紧提着的一颗心倏地放下。</P>
“王爷喜欢便好。”</P>
顾行怀端着茶盏又喝了几口，颇为感慨。</P>
“可惜了，就是不知道这般清香的茶水想要再喝要等到几时了！”</P>
在陆宁心里，顾行怀已经帮她太多了。</P>
听他这么说，忙开口。</P>
“只要王爷想，臣妇愿意为您烹茶。”</P>
顾行怀轻笑一声，放下茶盏。</P>
“少夫人此话可当真？”</P>
陆宁忽的反应了过来。</P>
不管她如何厌恶江行川。</P>
可她现在还是江行川明媒正娶的妻子。</P>
如今日这般和吴钊、顾行怀这些外男见面已经失了礼数。</P>
若在明目张胆的给顾行怀烹茶，岂不是要被人扣上一顶私相授受的帽子？</P>
想到这，陆宁红了脸。</P>
“抱歉，是臣妇失言了。”</P>
顾行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P>
“少夫人倒也不必急着道歉，以后你请小王喝茶的机会多着呢。”</P>
陆宁不解的看着他。</P>
顾行怀笑道：“小王虽然和少夫人相处不多，却也能猜到少夫人的打算。你这般宁愿自损都要拉江行川下水，莫不是存了和离的心思？”</P>
“届时，等你恢复单身，这喝茶的机会不就来了？”</P>
哪里只是和离？</P>
陆宁在心中苦笑。</P>
不过顾行怀说的也没错。</P>
等她彻底毁了江行川和昌平侯府，恢复了自由身。</P>
别说给顾行怀烹茶，想做什么做不成？</P>
“臣妇欠下王爷的，自然不会抵赖。”</P>
顾行怀颔首。</P>
“这话小王相信。”</P>
而后二人又饮了几杯。</P>
陆宁这才看向包厢还未关闭的暗门。</P>
“王爷，容臣妇多嘴，这包厢的暗门是怎么回事？”</P>
也就是今日隔壁的是顾行怀。</P>
若是换成他人，知晓她筹谋算计自己的夫君。</P>
别说她驱使吴钊，只怕还未行事，就会被唾沫星子淹死了。</P>
顾行怀也看向了暗门。</P>
“如果小王说，少夫人所在的这间包厢就是小王的，你可信？”</P>
“啊？”</P>
陆宁颇为惊讶。</P>
顾行怀这才解释了起来。</P>
隔壁包厢就是上次他请陆宁喝茶的包厢。</P>
和陆宁定下的这间包厢原本是一间。</P>
均为顾行怀长期所有。</P>
可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P>
小二将陆宁带到了这间包厢。</P>
至于顾行怀。</P>
原本在隔壁包厢谈事，却谈着谈着意外听到了陆宁的声音。</P>
当听到吴钊找陆宁要靠山时，这才按捺不住出声。</P>
陆宁听完，面上大囧。</P>
“若臣妇知晓如此，定不会带人来此谈事，扰了王爷的清静。”</P>
顾行怀轻笑。</P>
“算不得什么大事。”</P>
他扬了扬手里的茶盏。</P>
“若非如此，小王也喝不到这么清香的碧涧明月啊。”</P>
见顾行怀如此通情达理，陆宁越发不好意思。</P>
看着他苍白的侧脸，她犹豫了一番，还是想将灵玉的判断说出来。</P>
“王爷，臣妇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P>
顾行怀轻笑。</P>
“少夫人不是多言之人，既然说出此话，那接下来的话自然是非说不可。既然小王说了和少夫人是朋友，少夫人尽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P>
陆宁捏了捏手里的茶盏。</P>
犹豫了两个呼吸。</P>
最终还是说了出来。</P>
“臣妇有个丫头是古滇人，极善用蛊。上次她见过王爷之后，怀疑王爷似是中了蛊毒......”</P>
顾行怀似是一点也不意外。</P>
淡淡的笑笑。</P>
“你那丫头眼光倒是毒辣的很。不错，小王中的正是古滇的黄金蛊......”</P>
陆宁一愣。</P>
“王爷早就知晓？”</P>
顾行怀神色有些怅然。</P>
“是啊，很早很早就已经知道了......”</P>
次日一早，稀薄的雾霭被晨光刺穿。</P>
京兆府外的鸣冤鼓被人早早的敲响。</P>
沉闷的鼓声将后堂还在睡觉的京兆府尹周平山惊醒。</P>
他火急火燎的穿上官袍来到正堂。</P>
抓起惊堂木朝桌上一拍。</P>
“堂下所站何人？”</P>
吴钊掀起衣摆，平静跪下，而后自报家门。</P>
“泉州石城县县民吴钊见过周大人。”</P>
周平山平日里也喜欢喝茶。</P>
有了老钱等人的传播，茶肆、酒馆、秦楼楚馆里都在议论起江行川在泉州的一些恶事。</P>
听到泉州二字，周平山不由拧起了眉头。</P>
“一大清早就你就敲响鸣冤鼓，有何冤屈？速速说来！”</P>
吴钊将状师改版多次的状纸呈在身前。</P>
“草民要状告昌平侯府世子、刑部从五品员外郎江行川，蓄意勾引良家女子，谋财害命，罪大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