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山眼里不揉沙子。</P>
但凡底下人犯错,轻则一顿军棍,重则赶出京兆府。</P>
陈捕头哪儿敢藏私。</P>
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P>
原来五天前林南天就已经进京。</P>
只是他们一行人远道而来,病困交加。</P>
刚进京林南天就昏倒在了杏林医馆外。</P>
短短几天救治,杏林医馆就要林南天拿出五百两的医药费。</P>
林南天本就是流民,哪有这么多银子,指责医馆敲诈。</P>
双方打斗中,杏林医馆掌柜找到京兆府报案。</P>
陈捕头等人将林南天一行人以扰乱京城治安为由抓到了京兆府大牢。</P>
周平山听出其中关窍。</P>
“你收了杏林医馆的银子?”</P>
陈捕头满头虚汗,忙解释。</P>
“大人明鉴,卑职哪儿敢收银子?只是那杏林医馆的掌柜搬出了自家东家是吏部郎中梁大人,您说,小的一个芝麻大小的捕快,哪儿敢招惹?”</P>
周平山冷嗤。</P>
“你们一个个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没收银子,就没收别的?”</P>
陈捕头脸上更虚。</P>
“卑职也就跟杏林医馆的掌柜喝了几顿花酒,让卑职在牢里好好照顾照顾那个叫林南天的。”</P>
周平山一巴掌拍在了桌上。</P>
“让你吃几顿花酒,你就助纣为虐,是不是人家给你再塞个美娇娘?你得把我这个京兆府尹的脑袋摘下来?”</P>
陈捕头陪着笑。</P>
“瞧您说的,卑职哪儿敢?”</P>
周平山不解气,蹬了他一脚。</P>
“敢照顾到老子的眼皮子底下?滚下去!自己去领五十军棍!”</P>
陆宁垂下眼眸,心中有了计较。</P>
所谓照顾,想来和折磨无异。</P>
不然上辈子的林南天也不会发了狠,杀了那么多人。</P>
事情其实也简单。</P>
无非就是吏部的梁大人寻由头折磨林南天一行人,阻止他们将利州之事上达天听。</P>
陆宁压下思绪,这才看向周平山提议。</P>
“周叔叔,林南天无非就是欠了医馆五百两银子,我想着,这银子我来补给医馆。”</P>
“又不是吃了什么山珍海味,哪儿要得了五百两?分明是那劳什子的混蛋医馆敲诈人!”</P>
周平山气呼呼的骂完,忽然又狐疑的看向她。</P>
“不对!小宁儿,你和那个林南天到底什么关系?”</P>
“不瞒周叔叔,我和一个利州的商队陈领队有几分交情,那个林南天是他朋友,他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朋友落难,这才求到了宁儿头上。左不过是银子的事,您说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P>
陆宁一股脑的说出来时想好的说辞,又乖巧的递了杯茶过去。</P>
周平山皱眉。</P>
“此话当真?”</P>
他虽然疑惑,却也知晓未出嫁前陆宁经商,大小铺子经营着杂物、首饰、布匹,类目繁多。</P>
时常和一些天南地北的商队打交道不稀奇。</P>
陆宁眨眨眼。</P>
“周叔叔,宁儿什么时候骗过您?”</P>
周平山紧绷的神经松快了一分,却又敏锐的指出了其中疑点。</P>
“据你所说,那林南天本是外乡人,又是如何得罪了吏部的官员?”</P>
陆宁叹了口气。</P>
“这是我来找周叔叔的主要原因。”</P>
陆宁将上辈子听说的一些利州流言说了出来。</P>
周平山脸色大变。</P>
“不可能!给李静德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在此事之上弄虚作假!”</P>
在本次灾情中圣上委派吏部侍郎李静德和其下属梁萧前往利州。</P>
早在二十天前,李静德就已经回来复命。</P>
上奏的折子里将灾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P>
圣心大悦,李静德为此还得了嘉奖。</P>
“周叔叔大概不知,那位吏部侍郎大人不仅敢在灾情之上做了手脚,私底下他的庶子都敢明目张胆的买官卖官。”</P>
“你是从何得知?”</P>
“世子就曾贿赂李大人家的那位庶子上万两,意图留京任职。”</P>
陆宁信誓旦旦。</P>
由不得周平山不信。</P>
他脸色凝重,走到门口朝外面候着的人招手。</P>
“去牢里,把那个林南天给我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