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里的男人沉默片刻,突然问他:“你确定他残疾了?”
他偏头,于阴影里露出一双幽深的眼:“他摔倒的时候,你确定,没察觉到不对?”
“你到底什么毛病?”
秦见白话一出口就看到对面的人眯了眯眼,剩下的话卡了一下,才换了个缓和退让的语气说出来,“你刚来玉洲可能了解得不够清楚,温璨的腿是经过很多专家大牛检查过,最后才拍板不行的,要不然,但凡是有一点希望,以温家的财力,难道还不能给他治吗?”
他皱眉道:“你到底为什么怀疑他的残废有假?”
秦悟后仰靠上座位,手指还在玩那个监听器:“为什么?你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怀疑一件事的真相需要理由吗?人本来就应该多多怀疑,才能在确切的事实里走得更远更成功。”
“……”秦见白无话可说,“那今天已经验证了,他就是残了,刚才他摔下去的时候,手倒是在地上下意识撑了一下,可两条腿是真的没有一点动静,连条件反射的绷紧都没有。”
“健全人是做不到这个程度的,”秦见白淡淡说,“就像我们无法控制膝跳反应一样。”
“是吗?”秦悟若有所思,可他的眼睛里分明还闪烁着怀疑的神色。
秦见白:……
他狠狠翻了个白眼,道:“下次再要干这种缺德事还是你自己去吧,我不会再干了!”
“当然。”秦悟看了他一眼,浅浅一笑,“会有那一天的——只是希望那一天能早点儿来。”
车灯突然从他背后闪了一下,秦悟立刻转头看去,透过车窗正好能看见即将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温璨的车。
他的眼睛突然奇异的亮起来。
恨不得将整张脸都贴到车窗上去似的,他把额头抵在玻璃上,一眨不眨地望着那辆车的后窗户。
“叶空……”
他口中喃喃着:“叶十一……”
秦见白霍然转头看他,金色车灯正好透过窗户照过男人的脸,把侧脸到脖子的线条勾勒得执着而近乎虔诚。
他看到他抬起手触摸车窗,就仿佛要透过窗户去摸到那个想象中的人。
只是车灯很快就远去消失了,他却依旧沉在暗影中一动不动,如沉入黑水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