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床上躺着。”池予挤开她，自己站到水池前，捞起盆子里的衣服搓洗，干净修长的手指很快被绵密泡沫覆盖。</P>

饶是黎青酒心再大、脸皮再厚，也做不到坦然地让他洗这些，赶忙伸手推他：“也没有痛到无法忍受的程度，我自己来就好了，洗完我就躺下。”</P>

她没池予力气大，推了半天，他还是岿然不动地站在水池前。</P>

“池予，你听到我说话没有，不用你洗。”黎青酒推不动他，改为攥住他的手阻止他，她脸都红了，红得发烫，从嘴里吐出来的话一字一卡顿。</P>

池予斜眼看她，哼笑道：“以前怎么不见你跟我这么客气？你不就喜欢压榨我、剥削我吗？”</P>

黎青酒之前确实恶行满满，经常支使池予帮她干这个干那个，小时候她就是个鬼机灵，喜欢吃虾又不想弄脏手，把虾夹到池予碗里让他剥，他无语地看着她，她就仰起笑脸冲他撒娇：“池予哥哥，哥哥哥哥。”</P>

只是一声“池予哥哥”，也不说别的，池予就败给她了，认命地给她剥了一堆虾。</P>

黎青酒吃爽了，坐在椅子上左右扭动身子，跟个多动症儿童一样。</P>

在他出声提醒她稳重一点时，她就歪头靠在他肩上，眼睛弯成月牙：“池予哥哥，你怎么这么好。”</P>

还有她不爱写的英语作业，央求池予帮她写，有次被宋慧萍逮住了，臭骂了她一顿，她转头就去跟池予卖惨：“我都挨了顿骂了，你再不帮我写，我会难过死的。池予，你不会忍心的对不对？”</P>

池予有时候怀疑她是不是生下来就是为了降服他的，怎么每次打定主意不帮她，都坚持不了几分钟。</P>

黎青酒抢不过池予，也说不过他，索性甩手不管了：“你要洗就洗吧，我去躺着了。”</P>

说着，她就真的出了卫生间，倒在了床上。</P>

她的嘴巴可能有毒，刚还说没痛到无法忍受的程度，没过一会儿，她就感觉肚子越来越痛，痛得她在吹空调的情况下出了一脑门的汗。</P>

池予洗完了衣服，拿到阳台上晾起来，准备回家了，他是假借帮妈妈丢厨余垃圾出来的。</P>

临走前瞄了一眼床上的黎青酒，跟她说了声：“我走了，你晚上记得锁好门。”</P>

黎青酒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牙齿都咬紧了，虚弱地“嗯”了一声。</P>

察觉她声音不对，池予迈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转个方向往床边走，这才看清黎青酒紧蹙着眉头，嘴巴抿得很紧，额头鼻尖都是汗，手指攥着夏凉被一角，痛苦难忍的样子。</P>

池予：“小九你怎么了？”</P>

黎青酒一开口就不自觉地带了要哭不哭的腔调：“肚子痛。痛死我了，我觉得我快死了，呜呜呜。”</P>

池予在床边转来转去，手足无措，最终回家请教了周岚芳。</P>

周岚芳这才知道饭桌上的“闹肚子”是借口，黎青酒来了初潮，平时大大咧咧的姑娘，此刻跟个小可怜一样，痛得快要哭出来，蜷缩在床上打滚儿。</P>

周岚芳留池予在房间里照看黎青酒，自己回家去，起锅开始煮汤，红糖、红枣、当归、枸杞，再加入鸡蛋，煮好以后端给黎青酒。</P>

黎青酒喝完又出了一身汗，躺下去的时候眉心还打着结。</P>

池予问：“还没好？”</P>

周岚芳端着空碗扑哧一笑：“这又不是灵丹妙药，哪有那么快好，顶多能稍微帮她缓解一些。”</P>

池予闻言，眉头皱得跟黎青酒一样紧。</P>

那时候两人年纪都不大，在周岚芳的眼里还算小孩子，但她看着儿子紧张担忧的样子，想的却是他以后长大了，恐怕也很难再对其他的女孩子这么好了。</P>

所以，很久很久以后，两个孩子都成年了，在一起了，周岚芳一点也不意外。</P>

倒是黎青酒的父母，狠狠震惊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