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从螺钿柜里拿出一封信来,递给她说:“张妈妈送来的,想是柳家小姐的信。”
自柳从心嫁人后茵茵便没再收到她的信了,于是立刻接过来拆开信笺,绿翘在她身后为她梳发,忍不住瞄了眼,那密密麻麻的一行行字,她一个也看不明白。
信中柳从心先说她在王家一切都好,夫君婆婆都是豪爽人,与她甚为投契。
随后提醒茵茵,近来金陵恐有异变,她听她父兄说军中正在加紧操练,尤其神机营,突然增加了几样新式火器,比原先的更好用了。
外头街面上也十分混乱,猫儿狗儿都出来了,于是早晚各一次的巡逻改为了一日巡三回,尤其夜间,宵禁后警戒更严。前两日他们在一个小酒馆抓了五位户部和吏部的堂官,赵伯真以宵禁后仍出门活动为由把他们审了一夜,据说次日五人便都告了病假,柳从心说其中恐怕另有隐情,最后请她万万保重自己,非不得已,不要出门。
愈往下看愈心惊,茵茵又一次头皮发麻,她把信叠好收进袖子里,望着铜镜中的自己,默了半晌。
这时绿翘从珐琅盒子里拿起两串水晶柳叶耳坠,为她戴上,没当心戳疼了她,茵茵这才回神,轻嘶了声。
绿翘连忙道:“对不住对不住,小姐,奴婢走神了。”
“你在想什么呢?”茵茵抚了抚自己泛红的耳垂。
“奴婢在想方才听见的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绿翘把耳坠为她戴好,而后用枣红木梳为她抿了抿两鬓,“奴婢听说四小姐回来了。”
“哦?”茵茵抚了抚鬓角,“她回来做什么?”
“不知道,奴婢也没打听清楚,听说她一回来便去了漪澜院,向邱姨娘哭诉,院里的丫鬟说听见她提到几句姑爷,究竟为姑爷的什么事便不知道了。”
茵茵抚着自己的柳叶耳坠子,淡淡道:“四姐夫没功名,又不在朝中任职,能出什么事?”
她以为当前最要紧的便是朝堂动向,林立峰作为宣平伯爵府嫡子,也属五皇子一党,想必也牵扯进去了。
“先前四姑爷头回来府里,奴婢瞧那姑爷生得风流倜傥,不像个老实的,料想是为这事。”
茵茵嗤笑一声,站起身在铜镜前转了个身,自觉妥贴,“如今有更大的事,这些事都是小事了,”说着,举步往外去……
兰香已摆饭安箸,茵茵自去桌前用饭,见几样小菜都是她爱吃的,尤其有一碟很下饭的炒什锦菜,茵茵因早饭没吃,饿得慌,便吃下去两大碗饭。
用完后她在院子里散了会子,便钻进了书房看书去了。
兰香在一旁为她研墨侍笔,见她今日看的书是半寸来厚的《大庆律》和几本从玉菁那里借的府里往年的账本,心下生疑,“小姐不是最爱看话本子和杂书么,怎么今儿想起看这个了?”
“那些书是看来解闷儿的,这些书,往后兴许有用呢!”茵茵说着,头也不抬,翻了一页。
如今她只恨自己先前贪玩,《大庆律》只翻了两遍,账本也才些许看得懂,而时间已经不等人了。
如今她只恨自己先前贪玩,《大庆律》只翻了两遍,账本也才些许看得懂,而时间已经不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