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P>

另一边桌上，尹素梅正默默吃酒，听闻此言，不禁也谈起家乡戏，“咱们江苏这头靠水的地方，有许多演江淮戏的，原是为驱邪纳吉，后头渐渐在茶馆游船上盛行起来，我原先看过几出，怪有趣味的。”</P>

怀章没听过淮戏，便向这桌问道：“这是什么戏，我怎么没听过。”</P>

尹素梅笑道：“这戏多在民间流传，不如昆曲上得台面，只有我们这些‘乡下人’才听过。”</P>

“什么乡下不乡下，只要唱得好，故事有趣儿，就是好的，”怀章道。</P>

邱姨娘往这里瞧了一眼，面色不豫。</P>

茵茵呢，也听这戏听得入迷，点评道：“颇有些’云深不知处’的意境了，三姐姐，你说呢？”</P>

玉菁的心思压根不在戏上，见茵茵问自己，便敷衍了句：“我也觉着好，这样干净的唱腔没在别处听过，”说罢往主桌上望了眼，见陆夫人没有要理她的意思，心中怅然。</P>

这些日子她身上的病养好了，心里的病却始终不能好，有时旁人一个眼神，她也能解读出别样的意思，好像她们都在私下议论她，看她的笑话。</P>

今日中秋这样好的意境，她本该诗兴大发，叫姐妹们联诗的，却也没了兴致，生怕多说一句便叫人留心到她，又想起她与赵臻私下传递书信的事儿。</P>

主桌上，陆夫人见满桌的人除了陆润生，其余人都对她的安排兴致缺缺，便知趣地没再介绍，但她并不尴尬，反认为自己不与俗人同流，自顾自地听起了戏。</P>

湖心亭中，《昭君出塞》演到紧要处，昭君就要见到呼韩邪单于，突然有个仆妇风一般往水榭走来，薛妈妈见状，上前拦住她，那仆妇向她悄声说了两句，薛妈妈脸色大变，匆匆走到水榭中来……</P>

她向陆夫人如此这般地悄声禀报了，陆夫人听罢，脸色微变，起身道了声失陪，便不顾众人往水榭外去。</P>

陆润生见状，忙起身叫住她：“有什么事么？”</P>

“小事，你们好好看戏罢，我去料理就是，”陆夫人故作轻松地冲他笑笑，便疾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