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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九思压服着，府里没人知道，陆夫人身在内宅，平日了解庄子上或生意上的事只通过账本，或听庄头管事的呈报，因此这等小事也入不了她的耳。</P>

到四月下旬，她把这一季几个绸缎庄的账本收上来，意图考量怀文和九思二人，她发觉怀文管着的三个铺面已将铺子上年欠下的账款平了，而九思治下的如今仍在亏损。</P>

她有些纳闷，但想着做生意一时还半刻看不分明，且由他们去。</P>

二房李氏爱邀功，儿子一点小成就她就搂不住恨不得所有人知道，因此很快老太太也得知了。</P>

某日请过安后，老太太提到宫里派给有爵人家的赏赐，其中有今年新采摘的西湖龙井，这龙井乃狮峰山龙井村上先皇亲封的十八棵御树所产，非比寻常，老太太吃着很好，便特地命人给每人泡上一盅，并叮嘱钱妈妈包上二两，待会儿给邱姨娘送去。</P>

邱姨娘自从被彻底剥夺管家权，便一病不起，这病来势汹汹，仿佛她十年来积攒的劳累连着她数日来受的气，一并爆发了，好好一个人，竟病得食无味，寝无眠，不能理事，叫了两回太医，一日三顿吃药，甚至老太太还亲去望候过。</P>

玉菡这一个多月来安安静静不惹事，也是因邱姨娘病重，她伺候在病床边，还得时不时去老太太处联络感情，可以说忙得脚不沾地，脸上也瘦了一圈儿。</P>

接着老太太提到邱姨娘的病，很叹了一口气，大约心中有愧，叫怀章和玉菡多照顾她，还特地从自己的私房里拿出几根千年野山参来，连着茶叶一块儿送过去。</P>

接着老太太破天荒问起了怀文，“文哥儿可喜欢喝龙井？”</P>

几百年没被点过名的怀文受宠若惊，连忙起身道：“古语有云，烹煎黄金芽，三咽不忍漱，这西湖龙井乃御赐之物，香郁味醇，令人口齿生津，回味无穷，孙儿岂有不爱？”</P>

“那给你也包上二两罢！”</P>

怀文连忙拱手应道：“这龙井乃御赐之物，老太太所得不多，还是留着自己喝罢，孙儿不如老太太懂茶，不拘喝什么。”</P>

老太太便也没“勉强”，接着她又问到怀章的学业，怀章起身说自己新作了一篇文，连夫子也赞不绝口。至于怀民，老太太知道他什么德行，瞧不上，也就懒得问。</P>

倒是对九思，她叹了口气，道：“九思是个好孩子，就是人太老实，做不了生意，九思，你要改改你性子。”</P>

九思拱手称是，并不辩解，这令旁边的二房两个很舒了口气。</P>

茵茵暗自奇怪，老太太怎么突然看重起怀文，把九思撂一边了，她那几句敲打是何意？难道九思管的绸缎庄生意不兴隆么？不对呀，她上回去时，分明看见春蚕坊门庭若市，锦绣坊门可罗雀。</P>

不必说，定是二房那两兄弟捣鬼！</P>

茵茵望向九思，见他仍是一脸风轻云淡，不争不抢，不喜不怒，坐在一众兄弟里，没人瞧得见，她真为他不平。</P>

翠微堂散了后，老太太留下九思和怀文说话，于是茵茵先行一步，去到往芳生斋必经的畅和园里，等候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