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九思，上到二楼，由小二引着右拐到了最里头那雅间，推了门进去，屋内生着火盆，暖意融融，小二热情地为他们倒上热茶，一面推销酒馆里的酒水小吃，九思觉女眷在内，小二不该多留，当下皱了眉头，那小二也机灵，立刻收了话告退出去，随即九思也跟着出门，向他要了些点心酒水，便又回到雅间里。</P>

茵茵已将幕离摘下，随即命兰香退下，待屋里只剩兄妹两个时才敢向他道歉：“哥哥，对不起。”</P>

九思抬手示意她坐下说话，茵茵也就乖乖在矮榻上坐了。</P>

他始终站着，“你没什么对不住我。”</P>

“柳家姐姐问我你的身世，我都据实相告了，因我觉着欺骗是不好的，尤其是在终身大事上，若有隐瞒，往后便做了夫妻，怕也是吵吵闹闹不得安宁，哥哥，我是不是做错了？”</P>

茵茵殷切望向他，这个年纪，她得到的所有教育都来自已逝的母亲和书本，老太太说不能把她原先那一套用到府里，那府里又遵循的是哪一套？她不甚清楚。</P>

幸而九思说她没有错，“便是你不说，她问起我，我也是一样答。”</P>

“那你同王安人怎么说的，她为何那般恼怒，还说往后要与我们断绝往来。”</P>

九思苦笑，其实他不是说柳从心看不上自己的家世，而是委婉告诉王安人二人不适合做夫妻，王安人自是气愤，她来来回回几趟陪他们折腾，说看不上就看不上了，又想到先前为玉菁说媒，遭陆夫人羞辱，心中积压的火气瞬间爆发，便扬言再不登陆家的门。</P>

茵茵见他如此，以为他伤心难过，心道自己罪过大了，便又问：“那你喜欢柳家姐姐么？你若喜欢，我就去她府上再劝劝她，看还有没有转机。”</P>

九思嗤的笑出来，似乎在笑茵茵小小年纪就问这些话，茵茵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也立刻红了脸，扭过头去不说话了。</P>

九思本当她口无遮拦，然而看她俏生生的小脸一下红得像漫天的晚霞，他的笑脸忽然僵住，也转过身子背对茵茵，“你在这里吃茶，暖一暖身子，我下去走走，”说罢快步走到门口，拉开门出去了。</P>

茵茵轻轻呼出一口气，抓起小桌上那杯热茶，径自喝了。</P>

旁侧的黄铜双耳香炉里，有香烟袅袅升起，那香味淡淡的，有安神的效果，茵茵闻着，渐有些昏昏欲睡。</P>

这时门被推开了，她猛地醒神，定睛一看，不是他，是小二送酒水过来了。</P>

天青色的细口酒壶，两个同色酒杯，另外四样点心也用同色碟子盛着，点心都是甜口的，梅花糕、核桃糯米糕、龙须酥和马蹄糕，个个小巧精致。</P>

茵茵在府上没喝过果子酒以外的酒水，便好奇地端过酒壶，倒了一小杯出来，却是紫红色的果子酒，她又失望，又不由叹九思是个贴心体人意的，叫的都是姑娘家爱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