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菁这会儿也转过弯来了,方才之所以说不出话,全因关心则乱,这会儿她也感激地望了眼茵茵,接下话去道:“所以三妹妹这一问就问得不好,媳妇儿对婆母不敬,没有前情,不知全貌,叫我们如何置评?”</P>
玉菡眼见落于下风,立刻慌乱了起来,“你们就是强词夺理,七出之条中分明有女子不顺父母,可以休妻,所以无论如何,媳妇都不能忤逆婆母。”</P>
茵茵觉玉菡说得不对,然一时又说不清哪里不对,便强辩道:“可是《礼记》中说父慈子孝,先有父慈才有子孝,父若不慈,子孙如何愿意孝顺父亲?还有‘养不教父之过’一说,可见子孙不孝,长辈也有责任,所以并非一味长辈是有理的,小辈就是无理的。”</P>
“强词夺理强词夺理!”玉菡激动地拍着桌案,冲茵茵大喊:“《礼记》中分明写明了,你还不认,不侍姑舅,是可以休妻的,连当朝律法中也写明了,非说什么养不教父之过,这同养不教父之过有什么干系?”</P>
听到此处,庄嬷嬷已对茵茵刮目相看,她道:“四姐儿,说话便说话,冲妹妹拍桌子算什么?可见先前太太罚你还没罚明白,那便再罚抄十遍,长长记性!”</P>
玉菡冷哼,“我不,你们说不过我便罚我,我才不认!”</P>
“这就是你读书不求甚解之过了,道理三姐儿和六姐儿已同你说明白,你却不认,那我便再把这道理讲透,我说明白了,你便把《礼记》乖乖抄十遍,否则我便只能去邱姨娘那儿,请她过问你的学业了!”</P>
“好啊,那嬷嬷你说说,《大戴礼记》里写的难道不对么?七出之条难道有错?若是有错,岂不律法错了,大家都错了?所有据七出之条休妻的都错了?”</P>
“七出之条自然是对的,可三姐儿和六姐儿说得也没有错。”</P>
“是啊,那究竟错在哪里?”</P>
这下,连玉菁和茵茵等人都望向庄嬷嬷,等她的下文。</P>
嬷嬷道:“你们看的书多了,便会发觉这本书上的道理同那本书上的道理不一样,之所以如此,一则你们没能书上的意思悟透,只想到浅近的一层,譬如《道德经》,其中一句话便有若干种解读,有深浅之分,你悟到浅近的一层,同另一本书上另一个道理相悖,于是便糊涂了,实则二者可能在说同一个道理。二则,这世上的事与理都有大小,前后之分,世间最大的道,是天道,天道衍生出人道,人道中便又衍生出伦常、道德、规矩,礼仪……”</P>
玉菡一脸疑惑,不知庄嬷嬷在扯什么,便道:“那又怎样呢?嬷嬷说的同我问的有什么干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