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封安城亮如白昼,从天上俯瞰下去,整座城的布局形如一副巨大的八卦阵图。一条条街道仿似一条条灯河一般,此刻的封安城仿佛是一座群灯垒建而成的雄城,但和城墙四周黑茫茫的密林丘陵相映衬,却又像是一座孤岛。城中有川流不息的人群手提灯笼汇聚成一条灯河,有许愿灯冉冉升起,带着世间最真挚,最美好的祝愿去往天国。在这座占地足有五万六千四百一十平方公里的封安城中,今夜最辉煌的地方当属位于正西偏南位置的皇城,今夜赵灵云在乾辛殿设宴,宴请文武百官,庆贺元夕节及三境之战大胜,正所谓是:月影斜华殿,暖玉曜浊酒。歌舞颂功绩,余音绕雕梁。灯树千光照,灵焰万支开。笑颜迎相语,声动九霄天。
整个封安城的庆典进入到了,有礼部值守的仆吏在各处鸣放灵焰,夜空变得五彩斑斓。而此时姜晨三人左手拿着形状奇异的花灯,右手拿着吃食,正驻足在一个表演杂技的摊子前被场上的表演着逗的正欢笑着,不时升空炸开的灵焰映衬着几人兴奋的脸庞,香茗尽全力护着姜辰三个人,将他们三人揽在自己怀前。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修炼,香茗的容貌虽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其气质却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如一朵细雨之中绽放的百合花般纯净,今日香茗虽然只穿了一件普通的服饰,但依然惹得周围游灯的青年男子纷纷侧目。
有胆大之徒乘着这人多之际,故意蹭到香茗几人身边,乘机搭讪,但其言语还算含蓄,只是惹的从没经历过这种事情的香茗有几分羞恼,但也只是垂下脸色微红的面颊,对谁都不理会。但这样的香茗更添了几分楚楚动人之色,这时一身穿暗黑色鎏金镶边华服的男子从远处向这边走来,看其面容只有二十岁左右,面貌还算端正,只是眼神闪烁不定,面色苍白,一看平时就是酒色不离身的纨绔子弟。在其身后还跟着几名家仆小卒,横行无忌的向这边走来。那男子看到人群之中的香茗,眼神顿时一亮,但还是先仔细的辨别一下那女子的穿着打扮,确定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孩,又看了看她怀前护着的那三个小孩的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身份特征,也只像是寻常富贵人家中的孩子。大致在心中确定了这几人的身份之后,那男子看着香茗的眼神就变得肆无忌惮,隐隐露出些许淫秽之色,跟在身边有眼力劲和熟悉自家主子性子的奴仆,顿时心领神会,带着几人将围在香茗身边的人喝开,有那脾气倔强的男子,看这些奴仆这般无礼,正准备和其理论,但又看见那奴仆腰间系着的腰牌,神色一变,忌惮的默默退了开来,心中却又为这名楚楚动人的女子担忧。
只见那男子故作风度的走到香茗身边,咳嗽两声开口说道:“姑娘,是一个人吗?”完全无视站在香茗怀前的三个小孩,也许是注意到了,没当回事罢了。而香茗虽然已经是走上了修炼之路,但也一直只是在深宫之中,依然还是那副小心谨慎的性子。不过宫中复杂的环境,使得香茗早早就看得懂人心的脏与恶,再看那男子眼神之中隐隐透出的秽色,香茗心中虽然有些厌恶,但谨慎的性子还是没有使她恶语相向,只是拉着姜晨、岳武晶和尉迟德准备退走,三个小孩也早就发现周围的环境变了,有些好奇的看着那把他们围起来的五、六个人。
却见那男子跨前一步,挡住了香茗的去路,面带虚伪、轻佻的笑容问道:“姑娘,这是要走了吗?不知白某是否有幸能与姑娘同游今夜这灯会呢?”
香茗看着他又拦住去路,只得无奈开口说道:“公子还请让开路,我现在要去找我家小姐。”香茗看现在人多眼杂,却是不敢提赵琴儿长公主的身份,怕惹来有心人的窥视,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那男子一听这话,也是一愣,没想到香茗拥有这般独特的气质,而其身份竟然只是一名丫鬟。心中盘算了一番,行为变得更无所顾忌,已是上手拉扯香茗,香茗一个转身躲开,那名男子暗惊,没想到这小丫鬟还是个有修为在身的人,自己刚刚去抓她的时候,本能的用了一些手法,却被她躲开了。心中虽惊,但却没有细想,反而更加的欣喜。他还从没有和这种温静如水般的良家女灵修共赴过巫山云雨,不知那是何等滋味,虽然封安城中最大的寻欢作乐场所,香虚幻阁中也有一些修有灵气的低阶女修,但还未在其中见过香茗这般气质的女修,其间就算再艳丽的优伶也多少带有些风尘之味。陷入到意淫之中的男子,心中犹如百爪挠心般躁动。
香茗乘着他愣神的功夫,已经是走出那几名奴仆围着的圈子,那些奴仆只见自家主子愣神,任由香茗几人离去,他们也不敢再擅自阻拦,任由香茗几人离去,那男子回过神,正准备再说些什么,面前哪还有香茗的身影,再一看香茗已经带着三个孩子走出有一百米左右,那男子骂了几句跟着自己的那些奴仆,随后又赶了上去。
追到香茗等人后,那男子继续用轻佻的言语纠缠着香茗,而香茗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但依然在忍耐着。她感应到刚刚这名男子上前抓自己时,带起一阵灵气力波动,已是了然,但她实在是不知这名男子修为高低,为了姜辰几个孩子的安全她也只能忍着。她能忍,但有人却是忍不下去了。
一个稚嫩的女孩声音略带着怒气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香茗姐姐都不想和你说话,你还一直跟着,真烦人。”那名男子的脸色瞬间胀红,却不好在香茗面前和一个小孩子计较,还要保持他本来就没有的风度,只听那女孩旁边的那个小胖子边吃着手里的一块肉饼一边开口附和着说道:“就是,烦人精,你能不能走开,我连吃东西的心情也没有了,姜辰你说是不是?。”还问旁边的另一个小孩,而那个小孩吃了一口手中拿着的热乎乎的肉饼,才抬头看了看自己点了点头,没说话,又低下头继续吃着手里的一块肉饼,完全无视自己。那名男子被几名小孩说的,尴尬,羞恼却又无可奈何,虽然如此却依然没有退走的意思,香茗听着岳武晶和尉迟德这样调侃这名像苍蝇一样的男子,不由得手遮掩着嘴角抿嘴无声的笑着,虽然没有笑出声,但两只眼睛已经成了月牙状,更显动人,那名男子顿时看呆了。
跟着那名男子的仆役此时已经赶了上来,听到那三个小孩这样说自家主子,当即开口说道:“你们三个小杂种,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竟然敢如此侮辱他。”说着其中有一名急于表现自己的仆从,举拳向着小胖子打来,吓了小胖子一跳,眼看就避不开那一拳了,突然一个水团出现在了小胖子面前,将那拳头包裹在其中,再无法递进半寸,也后退不得,站在小胖子旁边的姜晨反应迅速,抬起脚踢在了那名狗仗人势仆役腿上的膝阳窍穴处,那名仆役承受不住,站立不稳,“扑通”一声单膝跪倒在了小胖子面前,那小胖子看到这样的情景瞬间咯咯一笑道:“呀!你这条狗腿子刚刚还要打我,现在咋地又给我跪下了,我听我父亲说‘男儿只跪天跪地跪父母’,我可不想给你这个狗腿子当老子。”
围观的人听到小胖子的话,顿时都哈哈大笑起来,这小胖子的嘴咋这么损。再看那仆役是满脸怒容,眼睛喷火,要把这言语阴损的小胖子的嘴撕烂。可挣扎了好一会才站立起来,看着姜晨暗惊,这小孩怎么这么大的腿劲。那包裹着他拳头的水团也已经消失,忌惮的看了香茗一眼,不敢再上前找茬,一瘸一拐的退回到那名黑衣公子身后。只见那黑衣公子暗骂一声“废物”,随即满脸笑容的走上前去和香茗说道:“不好意思,是我这下人不懂事,我回去会好好管教的。”怒视一圈那些看自己笑话的人,又看着香茗大声说道:“我父亲是当朝宰相白直,我叫白举飞,姑娘,听这几个小孩叫你香茗,不知能否告知在下你的全名是什么?”周围围观的人听那人说他是当朝白相爷之子,再看那仆役的穿着和腰牌,心中已是信了九分,开始为这几个不懂事的小孩担忧。
香茗的脸色变了数遍,先是听这轻浮之人问自己姓名,自己作为一个宫中的婢女怎么会姓,虽然她平时不在乎,但现在被人提及,经过修炼之后锻炼出的自信,瞬间就被打击的不剩一点,只剩下自卑之感。又听这人说自己叫白举飞,是相爷之子,更加的心慌。香茗却不知,这是白举飞的故意之举,他想着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带走这香茗,已经有点急不可耐。只是因为今天是元夕节,街上人多口杂,如果是平常之时,这白举飞早就用强了,那还会和香茗说这么多话,表现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白举飞当然知道一个婢女不会有自己的姓氏,让香茗认清自己的身份,再又说出自己是宰相之子,虽有故意显摆的成分,一来堵住那些围观人的口,二来让香茗知道,就算她去找她家那什么小姐,也无济于事,除了当今君上,还有什么人可以和当朝宰相相提并论,只要是个明白人,就应该知道为了一个只是有些修为的婢女得罪当朝相爷完全不值得,做着以势压人的美梦。
围观之人虽然有的满脸愤懑,担忧香茗几人,但又惧怕宰相府的权势,不敢插手。也有的抱着事不关己只看热闹的心态,还有的人竟然摆着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更有投机者准备在合适的时候出手。就算是那些围观的修者此时也不再作声,各有各的考虑,有的想毕竟是宰相之子,得罪了不好善了,还有的想这姑娘跟了相爷之子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肯定跑不了,还有的想乘机抱一下大腿,已经出声帮腔道“姑娘,既然白公子看上你,这是你的机缘啊!千万不能辜负了白公子的美意啊!”
这时人群中传出一个悦耳的女声说道:“她叫水香茗,不知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不顾礼仪,不知廉耻当街纠缠一个女孩。难道现在的赵辛氏国年轻一辈都是你这样的无耻之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