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换上羊皮去骗人
傍花万依山傍水,风景优美。
厅里,正对着门口主位坐着的是花春晓,在她左手边是秋庄的主人落迎秋和冬庄的主人延冬,右手边则是夏庄的主人阳慕夏和李言绪,霜铁则恭敬地立在门边,而‘莫儿绿’就在无人中间的地上坐着,她的双手被捆绑。整个样子就像衙门的三堂会审,只是气氛有些不同。
座位上的五个人悠闲得像是在品茗,而他们也确实是在喝茶,完全当她透明。
“别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出你的目的。”‘莫儿绿’高傲地抬起下巴,只是近乎绝美的花春晓。她是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敌人,也是第一次见到了如此绝色的男子。她刻意忽视厅里令她心动的三张俊颜,以前她以为李言绪的容貌已是百里挑一,没想到这厅里的三个男子更甚一筹,一个热情如火,一个眉宇间有浓浓的愁绪,一个呵气如冰。
难怪江湖人都如此垂涎四季谷,这里确实是一块宝地。
“没有啊,我自认我很谦虚。”起码她不会那么傻在虎落平阳的时候还披着虎皮去吓人,她一定会将虎皮剥下,换上羊皮去骗人,至少能保住自己。
“少来了,你会谦虚?!我保证如果你也认识谦虚两个字,那么四季谷里的人至少死了一半了。”她会谦虚,拿他阳慕夏三个字倒着写。
“你肯定是第一个死的。”因为老是嫌命长来损她。
“我长命百岁,多福多寿。”不会只有坏人才会长命百岁,他这个好人也会。
“我看你一脸薄命相,也差不多一脚筋棺材了。”还有另外一脚她会好心地将它踹进去。
“春,你好毒哦,小心你的男人不要你。”哪位先人说的,最毒妇人心,说得实在是太准确了。
“不需要你挂心,我们很‘恩爱’。”恩爱得绝对让他‘嫉妒’。
“你的男人是被逼的。”阳慕夏说得义愤填膺,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
“不会,你看错了。”她像李言绪抛了一个媚眼,看得李言绪差点痴掉。
“我两只眼睛都明亮得很,不会看错的。”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看得绝对清楚。
“毒瞎它。”要来没用还不如不要。
“我的眼睛长在我身上,不会烦着你。”所以少来毒瞎他漂亮的双眼。
“看着碍眼。”癸说的,碍眼之物一定要铲除,否则只会越看越碍眼。
“我觉得还好。”说着他为了证明自己眼睛的魅力,便向地上坐着的‘莫儿绿’抛了一个媚眼,看得‘莫儿绿’直流口水。
“春,夏。”开口的人的声音宛如十二月的寒冬,让在场的气氛瞬间结冰。
“别玩了。”令一个人接口,声音温细,饱含浓浓的愁绪。
阳慕夏哀怨地看着那两位罪魁祸首,觉得他们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令他的好心情全坏掉。而花春晓闻言则正了正身,甩了甩头,将那种悲凉的气氛从心头甩掉。
“该怎么处置你呢?”她偏了偏头想了想,还没有什么损人利己的主意形成。
“杀了他。”李言绪开口道,。这样的女子留在身边只会是祸害。既然她是春庄的人,却出卖了春庄,有何必留下这样的女子。
“姓李的,你好无情哦。”阳慕夏偏头看向李言绪,一开口就是杀人,真是无情。
“阳慕夏,你也不是很有情。”有情的人不会说人无情,只会说人冷血。
“不是很有情就是还有情,不像某人情有所钟了就变得很无情。”他摇头晃脑,语速快得像在捉顺口溜,听得李言绪一晃一晃的。
“小心滥情。”然后泛滥成灾,李言绪鄙夷地看向身旁的阳慕夏。
“这句话请留给你自己。”自古皇帝多风流,他不信这个姓李的会守身如玉,没有一千后宫佳丽伴自己的左右侧。
“我现在只情钟于一个女子。”但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不会吧。我听梅飞说你第一次来四季谷之前还新纳了一个丽妃,日夜都专宠她。”所以才会有人妒忌并在暗地里搞一些小动作。趁着李言绪出宫就将丽妃锁在自己的寝宫里,不许外出,天天干些粗活,简直是苦不堪言。
“霜铁!”李言绪恼羞成怒地看向门边恭敬站立的男子。
“那是事实。”梅飞无惧地看向他,管他是皇帝还是谁,他只听命于自家公子和三位主子。
“你!……晓儿你听我解释。”他回头哄着在主座上的心爱女子,不让她一怒之下将他扔出谷。
“不用解释。”怎么听都像在掩饰事实。
“不!你听我解释,那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都怪霜铁,那么多嘴不去吃饭,尽说些对他不利的事,那他还怎样要她答应嫁他。
“你又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他又不会读心术,少在一旁哄人。
“我是不知道。”但怕她生气。明明心爱女子因为自己生气时一件好事,因为知道自己在那女子心中的地位,可是她生气绝对是怒不在脸,可是会让别人只带她正在气头上,他不想让她生气而断了他好不容易才连起的红线。
“好了,我们先讨论讨论眼前这件事。”虽然她不认为是燃眉之急,但讨论的话题不宜扯太远。
“还讨论什么,杀了这个女人不就好了。”他现在急的不是地上的女人,而是她。
“我与你也做过几夜的床头夫妻,你当真如此狠心。“第一次听到他说杀自己她还不信,可刚刚又听到他说了一遍,真让她心寒。
“你是谁?”李言绪看着地上的‘小绿’,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傻去碰一个完全没有姿色的女子。而她还是晓儿的女婢,他更不会染指。
“其实我是谁,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地上的‘莫儿绿’这句话不是说给李言绪听的,而是说给花春晓听的。
“我早知道?知道什么?”她偏头,状似思考。
“花春晓,你少装了,你明明早就知道了。”‘莫儿绿’狠狠地盯着她,虽然她只在春庄逗留了一天,而这个姓花的女人可能没见过她,但这个姓花的女人见到她却毫不惊讶,让她心中不免多些猜疑,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了,见到这张如此熟悉的容颜又为何不惊讶。
“知道什么?”她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只是眼里荡漾着笑意。
“知道我不是莫儿绿,也不是你的女婢小绿。”‘莫儿绿‘气得有些气血攻心。
“原来你不是什么莫儿绿,也不是我的女婢小绿。”她‘恍然大悟’,眼里荡漾的笑意更浓了。
“你到底是谁?”问这话的不是花春晓,而是一旁的李言绪。
“我是谁?!我是赵红颜,也是任水丹,任祥的义女。”也是曾与他缠绵了几夜的女子。
“赵红颜?!任水丹?!”他疑惑地看向花春晓。赵红颜不是死了吗?任水丹他认识,但不会是她身边的小女婢那个样子。
“我说我说。”一旁终于耐不住的阳慕夏兴冲冲地争夺发言的权利,这种精彩得不能再精彩的事找他就好了,他虽然不是江湖里的万事通,可是消息也有那么一点点灵通,所以知道的绝对比在场的人要多得多。
“好吧。”花春晓一脸无所谓,唤人送来了几盘糕点,一副准备听书的样子。
获得允许的阳慕夏猛灌下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手里握着不知从哪儿变出来的扇子,样子跟茶楼里说书的先生有八分的相像。
“她。”扇子指了指地上坐着的‘莫儿绿’,“本名姓任,名水丹,是当今左丞相任祥在某一雪天捡回来的孤女,任祥那老头子早在很久以前就想夺取皇位,所以任水丹就被秘密训练为杀手,只为了让她长大以后以左丞相义女之名接近皇帝然后将皇帝杀掉,好不费一兵一卒地取得皇位,为了避免突发状况,任祥还秘密组织了一个火焰门,也就是春先前去‘喝茶’的火焰门。门内由任祥当门主,任水丹当副门主,她是赵红颜的原因是任祥不想揭穿自己的身份,所以硬是给她另起了另一个名字,所以任水丹也是赵红颜。在火焰门内他们没本事杀死你们,就跑到了四季谷来下毒,但,上天不眷顾她,这是被梅飞发现了,还杀了她带来的三十个人,可笑的事她还不知道是谁杀的。”
他顿了顿,又想了想,好像跑偏了题,不过管他的,于是他继续说,“梅飞难得好心放了她一条生路,谁知她就是不死心,将前些天出谷的小绿杀了,然后将脸变成了小绿的样子,混进了四季谷,她发现春庄不过是几百人,而且又是女子居多,她还夜探了两个庄,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于是她便怀疑春一人独揽了四人的名声,她便放心地回到火焰门去请任祥给她五万病,希望一举攻下四季谷,不过她想得太美了,她不过是查了一遍就断定了自己的想法,可想而知当时她是多么的急躁,所以今天她是注定失败的。”
他意犹未尽,继续说出另一件事。
“任水丹十六岁那一年,任祥那老头子买通了功力的太监让她去侍寝,而这个姓李的肯定是摔坏了脑袋,竟然以为她是新选入宫的秀女,一连几夜都与她共度良宵。可这个姓李的真够薄情寡义的,过了一段时间仍不立她为妃,却在不久之后立了另一名女子为妃。任祥那老头子见她没成功,就让她回到火焰门里专心工作,可任祥有怎么会明白,人家早已芳心暗许给了薄情寡义的李郎,与怎么会静得了心去大理火焰门。”阳慕夏末了用弃妇的眼神看着李言绪,还按着自己的心房做了一个心碎的模样,让早就被他刺激得黑色的脸再爬上了三条青筋。
“你说完了没有?!”李言绪的双拳紧握,努力克制自己不上前将这个多嘴的男子掐死。
“你要继续听?!我大发慈悲地再说几件事也行。”看来他真的有说书的天分,说成这样也有人捧场,他一定要在找机会到茶楼里一展抱负,将他阳慕夏这个名字发扬光大。
“不用了,你只要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就行了。”不能掐死阳慕夏也要掐死那个提供信息的混蛋。
“反正我就是知道。”他猛灌下一口茶,说那么多话,渴死他了。
“到底是哪个该死的人告诉你这些事的。”连他的底也揭了,那他还怎样要那个心爱的女子点头答应嫁给他。
“我才不要告诉你。”是他闲得无聊派夏庄里的人去打听的,让本来热闹的夏庄变成了空庄,还他老妖到春庄来解闷,还要受这个姓李的气。唉,他伤心啊。但是他派出去的人都太有才了,让他知道了许多,那个,不为人知的事,害他兴奋了三天三夜。这件事不能告诉别人,尤其是姓李的。
好像轮到她说话了。
花春晓见阳慕夏已经说完了,连忙吞掉嘴里的高点,有喝了一口茶,才慢慢说道,“事情已经清楚了,那我来决定‘莫儿绿’,不,不是,任水丹的处罚好了。就罚她在我春庄除草,之后去夏庄将莲池里的淤泥都清理掉,在之后,就去秋庄将里面的红豆全拔掉,种上红枣,记得每天都要记浇水,知道结出了红枣之后你才去冬庄将那些雪扫一扫。就是这些,梅飞你吩咐四季谷里的人都监督她,别让她偷懒。“
“是。”门边的梅飞领命,随手拎起了地上坐着的‘莫儿……’不,任水丹便往外走。
“我是丞相的女儿,你没资格让我去干粗活。”她这个贱女人还不配。
“你真的是丞相的女儿吗?可是你的样子明明就是小绿的,你又如何证明你就是丞相的女儿呢?”她笑着看向她。
“我……你……你们刚刚承认我是任水丹。”他们明明早就知道。
“没有啊,你听错了。”就算有她也不会承认。
“你这个贱女人!你会不得好死!”‘莫儿绿’一边被拎出门口一边吐出狠话。
“我等你来杀我。”如果你真有本事的话。
“你不杀我,你会后悔的。”
“吵。”想她是堂堂的花春晓,哪怕她那小小的狠话。
闻言,梅飞迅速点了‘莫儿绿’的穴道,然后再看向花春晓,不知她还有没有命令。
“你可以去休息了。”她现在‘很忙’。听夏说的事,她表面上是不介意,可心里老在想,这个李言绪有那么多女人,她不学学红杏出墙是不是有点过意不去。
“是。“恭敬地弯腰,然后恭敬地离去。
“霜铁……梅飞,等一下。”李言绪阻止欲离去的恭敬的男子。
“皇上,你有事?”梅飞的态度不复刚才恭敬。
“你不随我回宫?”他是梅飞,也是霜铁,是他最好的最能干的丞相。
“皇上你在说笑。”冬庄已经接纳他了,他没必要会那个明争暗斗的官场。
“不!你是我朝丞相,理应与我一同回朝。”他端出皇帝的架子,无奈还是少了一截气势。
“请皇上允许臣告老还乡。”他的态度不卑不亢,甚至有些傲。
“你才二十八。”正值年轻,哪来的老,连一点华发也没有。
“微臣告病还乡。”
“你身子很硬朗。”脸色红润,除了老是那张脸,能走能跳,哪来的病痛。
“臣看薄名利,希望归隐田园。”
“你是丞相,应展宏图大志,哪里需要归隐田园。”
“梅飞,你就随他走一趟,他还没有那个本事对付。”意思是他这个皇帝还不如梅飞。
“是,春主子。”
花春晓的插话阻止了他们幼稚的对话,也让梅飞得以离去。
“你让他跟我走,就不怕他不回来。”或许会和他一样一去不回。
“梅飞是冬庄的人,他不回来不关春庄的事。”梅飞只唤她一声春主子,又不是姑娘。
“晓儿,你真的不和我一起走?”他不想与她分离。
“外面还有五万兵马,你要走就趁早。”足足五万,将四季谷围了个水泄不通。
“五万兵马?不是已经全军覆没了吗?”他记得她在凉亭是这样说的。
“有吗?我记得没有说过,你是不是听错了。”就算有,她也不会承认。
“你明明说过,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看她的眼睛异常的明亮就知道肯定有问题。
“我在那个探子的身上撒了一层粉末,靠近那探子的人都会产生幻觉。而我们在凉亭里看到的是任水丹看到的幻觉。”所以才说是看戏。
“也就是说,那五万士兵从一开始就没有进来,进来的只是那个莫……任水丹?!”他懊恼地看向她,事实总是出乎意料之外。
“说对了。”可惜没有奖品。
“刚刚任水丹说‘其实你早就知道了’,那一切是否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如果是这样,那么她究竟是什么人。
“我没有那么神,我不过是春庄的庄主而已。”她小小谦虚一下,不愿说出真正的身份。她怕吓着他了,她不是人的事实该怎样告诉他。
“只是春庄的庄主就已经可以在江湖呼风唤雨了。”
“你要现在走了,我会让梅飞给你开路。”即使不愿,也还是要走。
“为什么?”怎么话题一转就要他走,他说错什么了吗?
“事不宜迟,五万士兵少了领头定会生疑,你和梅飞用任水丹做人质,撤了那五万士兵,然后马不停蹄地离开这儿。”
“不急。”任水丹已经在他们手上了,任祥还能怎么样。
“梅飞。”多说无益,行动最实际,而且是对一个十分天真的皇帝说。
“是,春主子。”本来已离去的梅飞去而复返,依旧恭敬地站在门边。
“你和李言绪出发,阻止任祥那个臭老头登位。”这样的人登位只会民不聊生。
“是。”梅飞身形一动,点了李言绪的昏穴。
“保护好他。”她留恋地看着他的容颜,即使知道他可能一去不复返,她还是让他去了,因为知道他是一名皇帝。
“春主子请放心。”梅飞背起已昏睡的李言绪,飞身掠出。
“你可以和他一起走的。”
现在在厅里坐着的只剩下花春晓和爱凑热闹的阳慕夏,以及一旁从未发言的但不停喝茶的落迎秋和延冬。
“四季谷不是没有你就不行的。”落迎秋难得放下茶杯,说话说得很温柔,语调仍是夹杂挥之不去的忧愁。
“对。”延冬冷冷地开口。
悲凉的气氛迅速笼罩,让她刚经历分别的心无异是雪上加霜。
“我不进宫是不想看他每年都纳其他的女子为妃。”她是很自私,可她宁愿自私也不想看他的枕边每晚是不一样的女子。
“那你还是不要去了,那个姓李的有什么好,我相信他比不上你的花。”她爱花成痴,他阳慕夏不信一个小小的李言绪就能将她的花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