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身而过,他大步追上CORA的步伐,大手揽上她的腰肢,一并向内走去。
“司翰——”
夭夭的力气完全被抽离,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KEN,CORA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她不喜欢陌生人,所以你准备一下!”
司翰的话,让夭夭摇摇欲坠,这究竟是怎么了,才七天而已,怎么一切都变了样子。
夭夭转身,想要追上去问个清楚,今天不是愚人节,现在更不是什么整蛊节目的录制现场、
“对不起,陶小姐,不要让我为难!总裁给您和少爷小姐准备了一间新的别墅,我现在就送您过去吧!那里环境很好,交通也很便利,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的!”
一串亮晶晶的钥匙被送到了夭夭的面前,但是夭夭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木然地站着。
“我靠,他妈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司翰你这家伙到底搞什么鬼啊?”
最先骂出声的是古典,此时此刻,她已经顾不上胎教不胎教了,真想抽上一根棒球棍,狠狠给这个混蛋还有那个狐狸精一顿教训。
司翰和CORA的身影渐渐在夭夭模糊的视线中消息,心底深处传来天崩地裂的塌陷声。
楼梯拐角处,司翰终于放下了伪装,他的手,从CORA的腰际无力滑落,垂下,脸上春风得意的表情也在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一定恨死他了!没有哪个女人在得到这样无情的背叛之后还能保持冷静,这样她就能毫无牵挂地离开了吧!
“当心!”
司翰身形一摆,若不是CORA及时扶住,只怕已是无力支持。
“谢谢,CORA陪我演这场戏!”
“现在我已经后悔了,尤其是在看到刚才陶小姐的表情后,我更觉得自己这么做是错的。其实,你可以尝试告诉她真相,女人的坚强有时候让男人都吃惊!”
“不,我不能那么做,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如果是别的女人,或许会大声哭一哭,痛一痛,然后忘掉所有的前尘往事,继续自己的生活。
然而,夭夭却每一偶办法做到这一点。
一个陆清,已经花了她八年,再加上一个自己,可能又是一个八年,也可能是一辈子。26岁的女人,就像是鲜花正值绽放的年龄,他没有资格让这个因为他吃了许多苦的女人为他陪葬!
“司总,从前待在你身边的时候,看到只是你冷血无情的一面,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心里没有爱的男人,现在我才明白你只是没有遇上自己爱的人罢了,我真的很羡慕陶小姐。”
输得心服口服,离开追风的时候,她是心有不甘的,她一直以为陶夭夭是幸运的,只因为司翰心中的那份愧疚让她有了比自己有利的条件。
但是现在她才明白,她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赢的机会,司翰的动心,普天之下,只属于陶夭夭的。
“CORA,你是一个很不错的女人,能力强且懂进退,日后你一定能找到一个更好的男人。”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
CORA微微一笑,将司翰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架着比她高处一个头的男人向他的卧室走去。
每当失意或者落寞的时候,有很多人总喜欢仰问苍天——为什么命运总是如此不公。
是啊,命运是不公平的,有许多人一出生便是含着金汤匙的,有着优秀的家庭背景,有数以万计的家财,有俊朗的外貌,有聪慧的大脑,受幸运女神的眷顾。
当然也有一些人一出生便是在贫困线上苦苦挣扎,一无所有,长相平凡,既不聪明,也没有随手可抓的机遇和贵人。
但其实,命运也是公平的,即使富可敌国,权倾天下,一样也避不了生老病死,自然规律。
司翰新加坡的一次会议上,突然昏倒送进医院,谁也没有料到最后的诊断结果却是胃癌!
一个刚满三十岁的商业巨子,却在这样两个字面前彻底地挫败了。
方案错了可以再改,投资失败了可以从来,但是生命不一样,只有一次,无论贫富贵贱,都只有一次。
这太残忍,尤其对一个成为父亲不久,马上要和心爱的女人走进婚姻生活的男人来说,残忍得让人难以接受。
前三十年,司翰的人生枯燥得如同一张程序表,从一个地点赶往另一个地点,从一个山峰爬往另一个山峰,匆忙之间,他甚至连路途的景色都没有好好看上一眼。
可是,当他好不容易决定放慢自己的脚步,带着妻子儿女,好好享受人生的快乐时,噩耗一下子粉碎了他所有的憧憬和希望,将他打回冰冷的地狱。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司翰想了很多很多,他回顾了自己的人生,却发现记不起过去的任何事,过去的三十年模糊得只有机械的重复的指令,没有任何值得他留恋的事情,只除了和夭夭还有孩子们相处的这段时间。
一个人的回忆是灰色的,只有在她出现之后才是彩色的,生动的。
他很不甘心,他想牢牢抓住这个能让他畅快呼吸,尽情欢笑的女人,但是却发现自己的手,那么无力,根本抓不住任何东西。
他突然想起了,那日医院里,童舒扬那个孤单的背影,充满了伤感和落寞。
为了爱的人,而独自承担所有,这是一个男人的选择。
也就是从那一刻,他决定了,他要一个人面对死亡和悲剧。
夜幕降临,曾经一度充满了欢声笑语的司宅恢复了从前的死寂。
司翰一个人站在没有开灯的房间抽着烟,并没有将医生的嘱咐放在心上,反正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早死和晚点死还能有什么区别。
门被推开,走廊的灯光随着门缝洒了进来。
司翰转过头,不知道这个时候还有谁会出现在这里。
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口也盯着他,一言不发。
“君然,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你的继承人资格已经取消了,和你妈妈一起过属于你们的日子吧!”
司翰故意用冷漠的语调来表达自己的漠不关心,假装自己是一个被新欢迷昏了头脑的男人。
君然依旧没有出声,只是走到父亲的身边,掐灭了司翰手上的烟。
“回去吧,你妈该担心了,这么晚了!”
这个孩子真的很优秀,比自己小时候更聪明,更沉着,也更镇定,长大之后,无论做什么,他都会掀起一番巨浪的。
他是他的骄傲,但是他没有亲眼看到的那一天了。
下一秒,君然主动抱上司翰的腰,把脸埋在司翰的胸前,瞬间,有滚烫且潮湿的感觉,掠过司翰的心头。
他在哭吗?
司翰蹲下身子,擦着儿子脸上的泪,自己的眼角也有液体渗出。
他一直以为是不会哭的,就连父亲母亲去世,也只是难过在心底,但是今天在看到了儿子的眼泪时,他竟然也哭了。
“不要哭了,男人是流血不流泪的!”
这句话,司翰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君然听的,反正到后来,就演变成一大一小抱在一起,无声流泪。
“他妈的,真没想到那家伙竟然是这种人,司宇,你说,你那个狗屁大哥是不是该下十八层地狱?”
“老婆,胎教,胎教!”
情急之下,古典的三字经很顺溜地冒了出来,而且用词和她高尚的职业——老师,很是不符。
对于老婆的暴怒,司宇也不敢多说什么,虽然他也觉得自己大哥不是那种负心男人,但是在证据确凿之前,他还是暂时保持缄默比较好。
“那个,我说,这其中应该是有些误会吧,要是阿翰想要游戏人间的话,这风流王子的称号也落不到我的头上。”
出差一阵子回来,却听闻如此巨变,虽然不明情况,但是作为生死之交的博弈,还是坚持站在了好友的一边。
这个世界上,恐龙可以复活,但是司翰却绝对不可能干那种事情。
相反,由于上一辈的悲剧,他打心底里看不起那些出轨而造成家庭悲剧的男人,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让司翰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这其中究竟还有什么隐情呢?
博弈头痛地拍拍自己的脑袋。
“夭夭,以前我还妄想你和我一起当司家的媳妇,现在我是彻底看清了,那个冷血无情的暴君根本配不上你,去找陆清吧,告诉他你同意和他去西班牙,顺便把婚礼办了再走,因为我想看见那个恶棍吐血的后悔表情!”
最毒妇人心!博弈看着咬牙切齿的鼓点摸了摸脖子,心中暗叫了一声圣母玛利亚,然后对着司宇划了一个十字!幸亏,真是幸亏没有追上她,不然只怕他就英年早逝了!
“小典,你就少说两句吧!”
古典的火上浇油让司翰心有余悸,他拿性命保证,这话古典绝对不是说说而已,惹毛了她,她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作出来的!
“别拦着我,还有我听说那个小崽子竟然说要跟着司翰是吧?没良心的小狼崽子,一看到自己老子有钱有势,就放弃原则了,亏我以前还那么喜欢他!”
对于君然临阵倒戈,选择和老爸一起住,古典很是愤愤不平,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精诚团结,一致讨伐那个花心的男人。结果那小崽子却,真是气死人了。
“你们别说了!”
一直坐在角落安静得如同透明人的夭夭终于开了口,她结束了沉默,站起身来,眼神里多了一份钢韧。
众人停下,一致看着夭夭,作为一个被准新郎狠心抛弃的女人,她的表现似乎平静得有些异常,难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相信司翰,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吧!”
有时,人的眼睛也会出错,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相,但是心却永远不会说谎。
从一天开始在一起,司翰就没有让她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欺骗,虽然他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只是用冷漠来掩饰自己的内心,但是夭夭知道,他对她,是真诚的。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今天上午去找过他了,但是你知道吗?结果是,那个混蛋告诉我,他已经准备和那个狐狸精移民美国,也就是说,不久之后,他们就要双宿双飞,一起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了!”
“不会的!”
本来,古典不想把这个残忍的事实告诉夭夭,但是不忍心看她继续执迷不悟下去,她还是说了。
看着夭夭惨白惨白的脸,古典又要开始内疚了!
要是她不安排司翰和她见面的机会,那么她一定会乐于接受陆清的回归了,那么现在,她也就不用承受这种痛苦了!
该死的司翰!
“妈妈,爸爸和哥哥不要我们了吗?”
这些天,嫣然一直蜷缩在角落里沉默不语,看着大人们火急火燎地走来走去,说三道四,她那双流光溢彩的大眼睛上蒙上了一层暗淡无光的阴影。
那个会鼓励她打回来的爸爸,突然好像变了一个人,对她们不理不睬,就连哥哥,也一言不发,不再回来陪她玩耍,聊天!
古典阿姨整天骂人,博弈叔叔老是抽烟,而妈妈,总是呆呆地一个人坐着。
“嫣然——”
夭夭,抱着女儿,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切。
就在这时,门铃响起来。
夭夭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打开门,却失望地发现,来的人,并不是司翰。
“对不起,没有打声招呼就登门了!”
陆清好听的声音,永远是那么干净,他随和向屋里的每个人笑笑,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
“不用发呆了,是我给陆清打的电话!好了,现在我们这些闲杂人等统统退场,陆清,安慰夭夭的任务我就交给你了!嫣然,你跟阿姨回家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哦!”
古典还是那么霸道,拖着明显不愿意出门的嫣然下了楼,当然后面还跟着警铃大作的博弈和司宇。
“小典,你这么做不等于挖大哥的墙角吗?”
“你大哥那幢楼就是个豆腐渣工程,早就该拆了,哼!”
司宇惧内,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用求救的眼神看看博弈。
博弈立刻心领神会,马上找了个借口直奔司宅,希望还都能赶来得及让司翰来阻止这一切。
“君然,不要告诉你妈妈!”
“我知道,我也不打算让她为你伤心!”
“那你现在就回去她那里吧!”
司翰看着在他房里像个小陀螺一样转来转去忙个不停的儿子,人都说知子莫若父,小小年纪,竟然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先喝粥,再吃药,然后睡你的觉!”
按照医生的吩咐,君然一板一眼地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从来没有见过那么不合作的病人,拒绝开刀,拒绝吃药,只等着一切手续办妥,移民国外找个没人的角落等死,难道生命真的那么不值得珍惜吗?
他绝对不会看着这个笨蛋老爸找死的。
“君然,你不是一向最关心你妈妈,舍不得她受一点点委屈,怎么现在却不回去她身边?”
“放心,等你死了,我就回收拾包袱去找她的!”
“你这个——”
“逆子?”
“差不多意思了!”
有了君然的陪伴,司翰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起码不会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抽烟,虐待自己。
“我一直以为狼是不战斗到最后一滴血绝不倒下的动物,但是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懦弱!胃癌怎么样,你还没有和它斗上一斗,就伸直了身体,躺在床上等死,我有点看不起你!”
君然倒来水,拿好药放在床头柜上,一脸严肃地看着老爸,然后将视线停在了墙壁上那张油画,风雪中仰头嚎叫的孤狼。
“你?”
狼不战斗倒最后一滴血流尽绝对不会倒下!
全世界,这句话他只对一个人说过,那个人就是小可?
“小可?君然你?”
“不用吃惊,这个世界上什么世界都有可能,但问题是如果你连尝试都不尝试一下,那就什么都不可能了!”
一语双关,君然就是要老爸,奇迹是存在的。
但若是你放弃了希望,那就算有奇迹,也不可能抓得住了。
“命运真是神奇,冥冥中我们注定是一家人!”
司翰感慨万分,他一向不是个乐于助人的人,但鬼使神差,偏偏让他在网络上遇到了小可,并结成了忘年之交!
“不过,以后可就不一定了!你这样对妈妈,她一定很伤心,我很好奇我和嫣然在不久的将来是会姓童还是会姓宋?”
君然故作苦恼,观察着司翰的表情,他就不信他还能心平气和下去?
“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不要一气之下提前升天啊!小童哥哥和前不久频频出现的陆清叔叔对我妈妈的心,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女人嘛,在心灵受到伤害的时候最容易被人钻空子了,我是说,忘掉一个负心男人,投入另一个好男人的怀抱这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是不是?”
君然爬上床边的沙发,和父亲面对面对着,俨然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谈话。
“连我这个亲生父亲你都挑三拣四,不断跳出来搞破坏,我不相信你会乐见其成!”
难道是刚才的药太苦了吗?
司翰只觉得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是苦涩的。
“那个嘛,只能说以前我太不懂事了!儿子和丈夫始终是无法替换的角色,只要有人能让我妈妈开心,我倒不在意自己姓什么了?方正你已经放弃了,我还有什么介意的呢?”
“君然,我知道你是在激励我,但是用这种方式,你不怕我真的被你气得提早吐血升天吗?”司翰苦笑,有一个如此聪明,且如此早熟的儿子真的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那结果呢,我的苦心白费没有?”
“我答应你,到了美国,我会好好配合治疗,如果我能活下来,我就会回来找你妈妈,如果要是我死了,你就一个人回来,无论她嫁谁,只要幸福就好!”
他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司翰看着头顶的水晶吊灯,不敢太过于奢望,40的生存机会,老天会一直把幸运持续到最后吗?
谁也不敢保证!
“那你有没想过要是你死不了,回来了,我妈嫁了别人,爱上了别人,你要怎么做?”
这次,被难倒的是司翰!他看着儿子,开不了口。
祝福她和那个男人,不,他肯定办不到!
想尽一切方法再把她夺回来,不,也不行,他不能又伤她一次心。
“其实,你不是妈妈,你下得决定只是你下的,你觉得这是对她最好只是你觉得!你自认为是从她的出发点考虑问题,但也许那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
君然点到即止,将空间留给这个显然还处于思考状态中的男人。
他相信自己的老爸是一个聪明的人,有些事,很快就会想通的,他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喂,兄弟,听说你琵琶别抱,怎么样,心情如何?”
“不错,有话快说!”
“哦,其实我百忙之中抽空打电话来也没什么事情,只是告诉你一声,你的前任女友要结婚了!”
电话中传来博弈吊儿郎当的声音,似乎还伴有女人的媚笑,由此可见,他真的是“百忙之中”抽空打电话来的。
“谁结婚?”猛地,心一颤。
“这么多年,你交过几个女朋友啊?”
“和谁?”声音一沉,司翰先前伪装的镇定自若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明显的颤抖。
“外交界的明日之星啊,哈,那小子好运气,本来已经准备认清现实准备回欧洲了,可谁知,峰回路转,夭夭竟然主动提出立即和他结婚,然后一起去欧洲,这还得多亏了兄弟你的及时退出啊——滴滴滴”
电话中传来被挂断的声音,博弈面色凝重地阖上手机,对着女人,第一次有了不耐烦的表情。
原来生死选择并不只是电影里才有,它确确实实地在生活中存在,而且有时还很近很近。
纵观过去的三十一年,他的生活就像是一场轰轰烈烈的闹剧,随性所至,任意妄为,女人多如过江之鲫,你方唱罢我登场。一场又一场的风花雪月,却没有留下一点点值得回味的东西。
即使这次司翰死了,他也算真正地爱过,不舍过,要是换了他,也许,连一个想牵挂,想保护的人都没有,那才是真正的可悲吧。
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这里是他为他们的婚礼预定的酒店,她身上穿的是他从米兰定制的婚纱,她统统照单全收,没有改变,唯一换掉的是新郎。
司翰坐在车子的后座,发泄似的狠狠吸了一口烟,透过墨镜看着夭夭穿着那件他精心挑选的婚纱,小鸟依人般站在陆清身边,温柔地笑着,迎接着前来的宾客。
难怪人们都说,女人最美丽的一件衣服就是拖地的白纱,果然不假。
今天的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美,眉宇间淡淡的幸福,像是一道光环,让人忍不住看着她,不肯移开视线。
唯一碍眼的是,就是那个该死的新郎,那身雪白的礼服,让他像是童话中走出来的王子,礼仪翩翩,风雅迷人。
那,该是他站的位置才对!
“司总,现在下车还来得及!”
KEN回过头,提醒着吞云吐雾,明明痛苦得快要发疯,却还在努力隐忍的上司。
“少废话!”
司翰咆哮着击打车子的后座,掩藏在墨镜后的双眼中布满了彻夜未眠的血丝。
人潮如海,宾客如云。
司翰站在隐蔽的角落,视线紧随着夭夭一刻也不曾放松。
见证心爱的女人成为别人的妻子,是一件比死还要痛苦的事情,但是,司翰还是选择走进礼堂,看着这一幕的发生。
他曾经说过,要和她一起走进婚姻的礼堂,带给她幸福和快乐的。
所以今天,他还是来了,就算不是站在新郎的位置上,他还是来履行自己的诺言了,陪着她一起完成这个神圣仪式。
至于幸福,看得出来陆清是个不错的男人,应该可以给她!
突然,会场中灯光顿时黯淡熄灭,没有任何预兆,司翰在黑暗中搜索着夭夭白色的身影,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耳边。
“司翰,我知道你来了,先别出声,等我说完了你再决定一切!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死人,心脏病,车祸,谋杀,空难,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的一生都是一帆风顺的。或许明天出意外的是我,但我绝不会希望最后的时刻你不在我身边,未来总是一个未知数,我们能做的是尽情地度过现在的每一天!也许你觉得我很柔弱,承受不起失去你的痛苦,但是你知道吗?比起这样的分开,我倒宁愿陪着你一起面对困难,如果老天真的要收回你的这条命,那我就希望你是在我怀里离开,而不是一个人!司翰,为了爱,女人的坚强超乎你的想象!”
“夭夭!”
黑暗之中,司翰感觉到一双柔嫩的小手,攀上他的身体,摸着他的脸,婆娑久久。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你来当今天的新郎,和我结婚,不管结局如何,我们努力让余生幸福无憾,二就是把我推到别的男人身边,假装以为我会得到幸福!”
踮起脚尖,吻上司翰瘦削的脸,灼热的泪,烫伤了彼此的心。
“我不想死,更不想失去你!”
挣脱开命运的枷锁,司翰紧紧抱住了夭夭,为了她,就算是和天争一回,他也要努力一搏!
灯光再次亮起,汇聚在这对拥吻着的新人身上,掌声如雷鸣。
陆清站在人群中,最后一眼看了看心爱的女孩,潇洒退场!
我叫司君然,爸爸是司翰,妈妈叫陶夭夭,我不是独生子,我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虽然我们从头到尾都很不相像。
用常人的眼光看,我们一家人是很奇怪的组合,爸爸妈妈先生孩子再结婚恋爱,妹妹外表天真像公主,但是狡猾如后母,而我则是常常被说成是占据了孩童身体的老灵魂。
但无所谓,我从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反正一生下来我就觉得自己和一般的小孩不一样。
我不喜欢变形金刚,更不喜欢和同龄的女孩子扮家家酒,虽然她们都希望由我来演骑着白马的王子。
我的愿望是像我爸爸一样,做一个统治金融界的君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说起我的爸爸,还是有很多人关心他。
男人关心他,是因为想知道他死了没有,这样世界上就少了一个手段毒辣,做事不留余地的强大对手,他们以为这样就有出头之日了。
女人关心他,是因为他那富可敌国的身家,幻想着某年某月某日,能与他再来一次当年和我妈妈一样的浪漫邂逅,生一个孩子,两个也行,然后将我妈妈从司夫人的宝座上踢下去,自己爬上来。
当然除此之外,司宇叔叔,博弈叔叔和古典阿姨也很关心,因为老爸不在的日子他们真的是很辛苦,日益庞大的追风集团,压抑得他们连喘口气的机会都变得很珍贵。
所以,古典阿姨整天火气腾腾,一副欲求不满的暴躁模样。
至于博弈叔叔,听说,过去的那些女友,已经将他例如花瓶的行列——能看但不能用了!
而我,则是跟在他们的身后,不疾不徐地学习着该如何做一个合格的领导人。
放下这个月的财务报表,我给自己冲了一杯牛奶,咖啡是大人的饮料,我不想耍酷,十岁的我正值身体发育的时候,我想长得和老爸一样高,或者比他更高。
“小狼崽子,我们回来了!生日快乐!”
手机传来老爸的声音,我微微一笑,去了美国两年,我看起来冷漠却充满温情的爸爸,和我那个柔弱却坚强的妈妈,终于回来了。
听他的生硬,精神奕奕,看起来暂时是升不了天了。
“说什么呢?什么崽不崽子的,你是老崽子啊!”
接下来,是老妈娇嗔的声音。
五个月之前,纽约曾有一场春装发布会,里面有一个东方面孔的模特儿引起了巨大轰动,而且是在她二十八岁高龄的前提下。那就是我老妈!
当然事后,善于吃醋个性闷骚的老爸也没少发无名火,甚至还很无耻地装成病发诱骗老妈辞掉工作专心陪他。
自作孽不可活,所以后来他被孤立的时候,我们每一个人都很明智地没有伸出援助之手。
“老婆,当心胎教,温柔一点啊,我可不想再生出一个像君然这样的冷血小怪物!”
“君然可是完全沿袭了你的性格!”
我有些头痛了,一个四处捣蛋,惹事生非的嫣然已经足够让我头痛的了,现在又有了一个!哦不,也许可能像我和嫣然那样,是两个!
想到这个我就头皮发麻,算了,我还是希望他们待在纽约不要回来的好!
说起嫣然,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她了。自从两年前妈妈陪着半蔫的老爸去了纽约治病加休养之后,她就天天吵着要去澳门找小童哥哥,我们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一年前的某一天,她竟真的收拾包包偷偷离开了,并且卷走了我一张数额不小的支票。
就在快要大家急疯的时候,我收到小童哥哥打来的电话,说他收到一个特快的快递,打开盒子竟然发现是——嫣然。
随之,嫣然宣布死也不回来的决定时,我隐约猜到了一点点,有人接手这个麻烦精,我虽不喜极而泣,也是十分感激了。
短短一年的时间,司嫣然,这个有着亚洲第一财团和暗夜帝国双重背景的九岁小女孩已经成为了亚洲最炙手可热的童星,听说她已经有一个角色获得了威尼斯电影节评委们的一致好评,获奖有望。
“君然啊,妈妈知道嫣然离开你,你一定很寂寞很伤心,不过你不用难过,妈妈给你一个生日惊喜,我这次在纽约认养了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很漂亮很可爱,以后就让她陪着你好不好!她叫糖糖,以后你要把她当妹妹一样疼爱哦!”
“妈妈,不要给我惹麻烦,你收养的自己负责养大!”
我连狗都不愿意养,妈妈竟然给我带回来一个小女孩,这绝对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别这么冷酷无情嘛,我们糖糖很乖很可爱的哦,来,糖糖,叫哥哥!”
“哥哥!”
小女孩的声音又嫩又催,让我杯子里的牛奶顿时泼掉一大半,博弈叔叔不怀好意地看着一脸震惊的我,可能是因为我的脸很少有表情的缘故。
我现在就开始讨厌那个小东西了,第一次见面,不,还没见面就让我出糗了。
接下来的整个下午,我都是心不在焉,按理说我肯定不是在期待晚上的生日宴,年年都过的日子,有什么好庆祝的!
黑色的2B铅笔,不由自主地在白纸上划来划去,最后竟划出了一双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充满天真和童趣。
这他妈是谁?
不,我以为我永远都不会说脏话的!
(完)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