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遭遇了这样的溃败,整个西川军上下依然觉得成都城坚固,只需要在城中据守就可以了。
五月二十六日,南诏军开始攻城,南诏军中那些长期生活在山区的勇士,徒手攀附城墙向上爬,竟然差点就杀上了城墙。
要不是当时韦见素正在巡视城墙,让自己身边的亲卫杀上去堵住了缺口,这才守住了城墙。
这件事彻底击溃了成都城内安全的美梦,就连齐王也慌张起来。
登上城墙,齐王看着城下连绵的南诏营寨,又看到密密麻麻的南诏军,他彻底慌了。
其实齐王从小到大就没有打过仗,安禄山叛乱后,齐王虽然在南阳募兵,但是那时候南阳并没有贼兵,齐王的工作也就是巡视城墙而已。
在没有上战场之前,齐王总觉得自己只要指挥大军,就能让敌人望风而降,我大唐精锐天下无敌。
可是当他站在城墙上,看到凶狠的南诏士兵嘴里叼着武器,如同蚂蚁一样向城墙上攀爬的时候,恐惧战胜了对于战场的一切美好幻想,盛唐诗人那激昂的战斗场面,变成了现实世界中真实的战场地狱。
齐王跑下城墙,躲入了节度使府中,仿佛节度使府比别的房子更高的院墙,能够给他带来更多的安全感。
韦见素身心俱铺,齐王这个样子被当日戍守城墙的士兵看到,迅速在成都城内传来了。
堂堂大唐亲王都这个样子,城内流言纷纷,都传言守卫成都的西川军要弃城逃跑了。
韦见素叹了一口气,如今成都这个样子,怕不是南诏大军再攻几日,连六月都守不到。
韦见素几次派遣斥候突围而出,向带领忠勇第一军的胡瑜求援,但是到现在城外都没出现胡瑜的军队。
今日西川军和齐王的表现也让韦见素明白,如今西川军已经彻底靠不住了。
韦见素对着手下说道:“备上礼物,我要去见杨夫人。”
杨夫人就是杨真儿了,成都人都知道这位杨真儿是忠勇军统领胡瑜的妻子,但是杨真儿对外不称呼自己为胡夫人,而是坚持自称为杨夫人。
这杨真儿也是个奇女子,一个人操持赛马场这么大的产业,如今忠勇军的赛马场还是成都城内最厉害的赛马场,在南诏军队进攻成都城之前,蜀中富庶商人都会云集成都,去赛马场中豪掷千金。
除了赛马场之外,杨真儿在成都城内也有豪富的名声。
她曾经在赛马场贴出告示,只要有人能提出让她眼前一亮的经商想法,她就会立刻投资万钱。
蜀中那些有想法没门路的商贾,找到杨真儿之后详谈了一会儿,真的能够拿到杨真儿的万钱投资。
而最神奇的是杨真儿投资的商贾去做生意,竟然基本上都有所盈利,据说杨真儿这段日子的分红已经收回了投资,甚至还有的赚。
杨真儿又一一拜访那些蜀中的大家族,让他们将钱交给自己“理财”,杨真儿承诺一成的利息,成功的将这些大家族都绑上了她的产业中,如今想要在成都城内做生意,杨真儿是怎么都绕不过的存在。
这段时间南诏兵围成都,不少城中富人出逃,杨真儿又购买下了一整条街,她雄心勃勃的将这条街命名为“太古里”,准备等成都之围解了之后,将这里打造成一条商业街。
就在这个时候,有下人通报西川节度使韦见素来访。
“韦见素这老狐狸还是先撑不住了。”杨真儿嘴角露出笑容,节度使有守土之责,要真的成都城破了,齐王可以跑,城中富户可以跑,甚至西川军都可以跑,唯独韦见素这个西川节度使是不能跑的。
杨真儿倒是没有怠慢韦见素这位节度使,恭敬的将他迎接到屋内,韦见素迫不及待的说道:
“杨夫人,如今南诏大军围城,这忠勇军。”
杨真儿打了一个哈哈说道:“忠勇军是节帅的属下,妾身不过是一介女流,怎么好谈如此军国大事。”
韦见素愣了一下,只听到杨真儿继续说道:“但是妾身听说,张家赛马场中有操纵赛马比赛的违规之事。虽然我管不到张家的赛马场,但这种事情总会败坏赛马这项运动的名声,影响我们的生意。”
韦见素闻弦知雅意,立刻说道:“夫人放心,这张家赛马场立刻停业整顿!”
看到杨真儿还不满意,韦见素又说道:“如果查证属实,立刻吊销张家的赛马场牌照!”
“听说齐王可是在张家入了股的。”
韦见素听到齐王,心中也满是愤满,他冷笑说道:
“陛下派齐王入川,只是让齐王来成都锻炼,没有委任齐王任何职位。”
韦见素冷冷的说道:“此乃蜀中政务,与齐王何干?”
与此同时,何安国扔下筊杯,看着筊杯扔出的大凶卦象,喃喃说道:
“‘从正则吉’,若是不做好事,那就是大凶了,齐王啊齐王,别怪我算卦不准,是你不走正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