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斗拔谷距离张掖城不过五十公里,尚绮心儿害怕大军被唐军埋伏,所以勒令部队走的很慢。
足足走了两天之后,才看到了张掖城的城墙。
到了张掖城前,一路上都防备着唐军袭击的尚绮心儿终于放下了心来。
他命令大军安营扎寨,又召集了麾下诸将商议攻城的事情。
冬日玛朗趾高气扬的走进大帐,大斗拔谷的谋划让他一跃成为尚绮心儿的心腹,就连夺取了大斗拔谷的噶尔,风头都被冬日玛朗给压了下去。
噶尔则低着头走进了大帐,他的心情非常不满,只是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噶尔算是也是尚绮心儿的家臣,但是他的家族本来就在吐蕃东道的北面,距离天堑城比较远。
在很多尚绮心儿的家臣看来,噶尔和大论若即若离,总有一些背叛的倾向。
这也是正常的,在吐蕃封君和封臣的关系也是不断变化的。
有些家臣会被别的贵族挖了墙角,带领领地和部队投靠别的领主,这也是常有的事情。
而噶尔所在的领地,正是通往吐蕃核心地区的要道,长期和赞普的使者眉来眼去的,就连尚绮心儿都疑心他要背叛自己投靠赞普。
这在大唐是完全不能理解的,皇帝根本没有动机去挖自己属下宾客的墙角。
可是在吐蕃这种封建制度下,吐蕃赞普的影响力最大的也就是赞普的直属封地,要不被权臣架空就要扩张直属封地的地盘。
噶尔得不到尚绮心儿信任,这一次出征,尚绮心儿更是命令噶尔带上领地全部的军队参战。
噶尔知道自己不受待见,只能硬着头皮带病参战。
相比之下,冬日玛朗则是尚绮心儿依仗的城堡主了。
他的领地距离天堑城不远,日常供奉也非常到位。
因为领地靠的近,也会经常参加天堑城的宴会,和尚绮心儿的关系亲近。
冬日玛朗傲慢的看了看噶尔,然后在大帐中坐下,等待尚绮心儿的到来。
一直等到诸将到齐了之后,尚绮心儿带着儿子岱则走进了大帐。
被贬为千夫长的岱则,自然而然的走到了诸将之前。
噶尔这些万夫长心中暗暗愤怒,看到岱则脸上倨傲的样子,更加对这个大论的继承人感到不满。
但是冬日玛朗等一群贵族却对岱则点头哈腰,表现出亲近和支持的样子。
等到尚绮心儿落座之后,众将站起来行了军礼。
但是尚绮心儿却没有和以前一样让他们坐下,而是继续说道:
“今日大军就暂且休整一下,等到明日再攻张掖城。”
“不过这张掖城汉人经营多年,城墙高大坚固,要怎么攻,大家议一议。”
尚绮心儿的眼神扫过站立的诸将士,心中暗暗高兴。
这是从赞普庭来的寂护大师给的建议,“上位者要有上位者的威仪。”
为了保持自己这个东道大论的威仪,申斥过了几个对自己不敬的将领后,尚绮心儿最近的派头愈加足了起来。
接着几个亲兵走入大帐,撤去了诸将屁股后面的胡床,这下子噶尔终于明白了,以后怕是都要站着议事了。
冬日玛朗首先说道:“大论,张掖城高,但是根据我们的情报,守军数量不多。”
“我军应该全军出击,围住张掖城,唐军见到我军声势,必定会自乱阵脚,不日就会投降。”
尚绮心儿微微点头,冬日玛朗的想法也和自己的心意,如今本部大军出征寸功未立,手下将士疲惫,军中颇有怨言,速速拿下张掖城才能安定军心。
尚绮心儿点头,正准备同意冬日玛朗的计划。
就看到噶尔出列说道:“大论!不可!”
只看到噶尔说道:“大论,张掖城高,守军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城防准备充足,我军贸然强攻肯定会损兵折将。”
“尉迟信的部队位置不明,若是我们全军进攻不留预备队,被尉迟信突然杀出,恐怕就有全军溃败的危险。”
说到尉迟信,尚绮心儿的脸色也是一变。
自从翻过大斗拔谷之后,尚绮心儿一直在查探尉迟信军队的位置。
尉迟信多次击败了自己,是吐蕃的心腹大患。
虽然从岱则的溃军那边知道,尉迟信手下满打满算也就是五千人马左右。
没见到这支部队,尚绮心儿还是感觉心里不安定。
可是派出去的斥候,根本没有发现尉迟信大军的踪迹。
尚绮心儿听到噶尔这么说,心里又犹豫起来。
噶尔继续说道:“张掖城池高大,但是城内百姓也多,这些年河西一直不太平,张掖的存粮也不多。”
“我们不如就派出先遣部队围住张掖城,切断张掖城的补给。大军在张掖城边上扎营,压制张掖城中的守军。”
“城内看到我们后方大军,必然也不敢强行突围,只能困守城中。”
“只要困守上月余,等到张掖城内生乱,自然可以不损耗兵卒就拿下张掖。”